范永元虽然也担心祁潼没时间准备会在殿试上表现不好,可他怎么看也没到“完了”的地步。
自从揭榜后晓得祁潼得了头名,范永元就对她的实力很是有信心,所以并不怎么焦急。
不过江澜担心的点和他完全不一样,她关注的是祁潼没有合适的衣服进宫面圣。
祁潼若还是一介白身,只要衣着干净得体就行。
可他们刚办完义亲宴,作为范公的义子哪儿还能随便穿。
是以一得到这个消息,江澜就赶紧去库房挑选合适的布料,争取在殿试之前将衣服赶制出来。
“老师!!!”祁潼凶神恶煞地跑回家。
范永元还跟在江澜身后转悠,听到这声怒吼忍不住一个哆嗦。
江澜拿着量绳迎了出去,范永元在原地转了一圈后还是跟着出去了。
祁潼被江澜拉着量尺寸,满头雾水:“又要做衣服?柜子都快塞不下了,别做了吧。”
“那些都不合适。”江澜动作没停。
祁潼余光瞬间捕捉到自己要找的人:“老师,殿试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
“这不是,忙忘了嘛。”范永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
祁潼眯着眼,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我看他啊,就是压根没考虑过你能得头名。”要不说江澜和范永元是两口子呢,一猜一个准。
“哼!”祁潼朝着范永元重重哼了一声。
范永元左看看右看看,两边都不给他好脸色,顿感棘手。
江澜便量完数据,揣着量绳走了,祁潼也径直回房。
徒留范永元一人无力望天:“……”
若霞以为祁潼的要事是回家看书复习,范永元也以为祁潼回房是为了看书复习。
但其实并非如此,祁潼回房的第一件事是——上床睡觉。
自从春闱结束后,祁潼是天天熬夜看话本,甚至偶尔还能熬个通宵和范永元吃个早饭再睡。
江澜也是惯着她,一直拦着不让范永元教育她。
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小潼既不拈花惹草,也没作奸犯科,只是看个话本都不行吗,再怎么说话本不也是书么,看书有什么不好的?
导致现在祁潼的生活作息完全紊乱,有好看的话本时可能日上三竿才睡,没得看时也就稍微早点,凌晨两三点睡。
祁潼甚至还因此发掘了浮光的新用法——听小说。
但因为没有VIP,能听的小说并不多。
而对于一个作息如此紊乱的人来说,让她在突然某天早上五点起床和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感觉差不多。
你是要我死?
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早上五点,可能还没睡也可能雷都打不醒。
所以祁潼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来调整作息,最好能睡得饱饱的,她可不想顶着熊猫眼见人。
祁潼现在还是有一点偶像包袱在的。
‘浮光,播放催眠曲。’
【肖邦《升c小调夜曲》温柔宁静,如月光轻抚心灵,在忙碌后带来最纯粹的安详,正在为你播放……】
音乐响起,婉转悠扬。
祁潼听着浮光给她挑的催眠曲,越听越清醒,根本睡不着。
‘浮光,播放《大悲咒》。’
【正在为你播放……】
此曲一响,祁潼的困意逐渐来临,陷入沉睡。
——
殿试当日,寅时。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打更人裹着厚重的蓑衣,手持竹梆与木槌,迈着沉稳的步伐穿梭在街巷。
他抬手,木槌重重落下,“咚——咚——”,声音悠长,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本就浅眠的范永元立即睁开眼,缓神片刻,叫醒江澜。
一盏茶的功夫,范府便灯火通明。
作息调整过来的祁潼精神抖擞,细致地整理着装。
这衣服还是江澜带着一众丫头婆子们耗费一天两夜赶制出来的。
还好他们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或者高官权贵,外袍上无须太多绣纹,不然哪有这么快。
江澜最后为祁潼正正衣襟,便送她上了前来接人的马车,范永元陪着她目送祁潼离开。
“希望一切顺利。”她喃喃道。
范永元虽未说什么,却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揽着江澜的胳膊。
祁潼端坐在车厢中,屏气凝神。
凌晨四点,太阳还未升起,但整个洛阳城却已然苏醒。
马车从四面八方驶来,最后整齐地停在宫墙之外。
祁潼悄悄撩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眼睛凑过去观察车厢外的风景,却正巧对上别人的视线。
那人和她一样,也是只漏了个眼睛出来。
祁潼:“……”
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