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性格跳脱的马国超好说话不少，沈知秋见状松了口气：

“刚开始我以为你性格比较孤僻，还怕和你相处不好。”

她笑着说道:

“没想到只是单纯话少，看来是我想多了。”

“嗯，大家人都很好。我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巫野寻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随口和沈知秋聊着天，不知为何心底有种近乎迷茫的无措感。

按理说事情都如他所愿了，本应该轻松一些才对。但巫野寻心里却仍旧有那种挥之不去的空茫感，如影随形的压在他内心深处，仿佛永远都缺少些什么。

“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知秋在开车，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异样的神色。于是她继续问道:

“有没有考虑过去上学？”

“……上学？”

巫野寻闻言一愣。

“对啊，多接触些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对你以后有好处。”

沈知秋打量着巫野寻脸上的神色，发现他没有反感的意思，这才放心开口:

“沈醉那边也是这个意思，他希望你以后能去学校上课。我和你沈哥商量过了，等你什么时候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就送你去校园里体验一下吧。”

她似是怕巫野寻拒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在你这个年纪都是待在学校里度过的。看你对未来蛮有规划，不想去看看别人的未来怎么走？”

巫野寻抿唇，关注点却并不在自己以后会去哪里这个问题上:

“……他谈论我的未来，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说沈醉？”

沈知秋笑了:

“可能他觉得小朋友不太能做好自己的未来规划吧？他怕你拒绝，所以才来找我和你说。”

可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沈醉啊。

巫野寻垂眼，打开手机上那不知道被他翻看过多少次的空白聊天框。

只要是沈醉要求他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开口拒绝呢？

“你去和他说吧。”

沈知秋慢慢停车，临下时和这沉默不语的少年开口说道:

“告诉他你希望自己以后做什么，告诉他你想让他怎么做。去学校的机会我会一直给你留着，既然你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想提升能力，那么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沈知秋说罢，巫野寻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眼前的事情很快让他没有了思索的时间。

沈知秋带他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大棚外面。这里占地面积很大，门口只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迎接他们。

“老板们好，我是大棚的负责人，姓张。今天各位能光临寒舍，实在是荣幸之至啊。快请进吧。”

男人紧张的搓了搓手，朝两人客气一笑，随后带领着沈知秋二人钻进了大棚里。

“我们的蔬菜培育全程都有专人监控，食品安全问题您大可放心…”

他闪开身体，朝二人展示了一番大棚的全景，随后便开始边走边四处介绍着。

巫野寻则根本没有关注男人那喋喋不休的介绍语。

刚进门的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头，那些在旁人看来生长旺盛色泽光鲜的蔬果们，在巫野寻眼里全部都萦绕着黑色粘稠状的黑气。

男人介绍的间隙里，沈知秋不经意间回头看了巫野寻一眼，巫野寻则对她轻轻点头。

随后沈知秋没再说什么，任由男人带着他们把整个大棚转了个遍，然而几乎所有的蔬果无一幸免，均出了问题。

“你们这里用的什么种子？”

巫野寻突然皱眉发问。

负责人闻言一愣，虽然觉得巫野寻年纪未免太小了点，却仍旧给他解答了问题:

“我们的种子全是从乡下果农手里收的优质种，继承了品种的所有优点，品质上绝对有所保证……”

“意思是来自不同源的地方？”

“对，因为不同品种的适宜环境不同，所以横跨区域大了不少。”

那就不是种子的问题。

“那土呢？”

巫野寻俯身，捻了一小撮土放在指尖细细打量，上面沾了不少还在蠕动的黑气。

“土是专门去植被茂密的地方运来的高山土。”

负责人看着他的动作，似乎觉得这少年应该有两把刷子，于是介绍的愈发详细:

“我们比对了不少地方，也请来了一些专业人士调查，专门找哪种土质最适合植被生长…”

经过了这一插曲，巫野寻随后便重新站到沈知秋身后不做声了。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沈知秋接了个电话，便借着公司有急事的由头准备离开了。

两人走时负责人热情挽留，甚至给他们装了满满两大袋蔬果，说觉得不错以后随时可以再来拿，殷勤的嘴都快咧到脑后根了，看样子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是土的问题。”

巫野寻把两大袋蔬果费劲装回后备箱，坐在后座对沈知秋开口道:

“不然那些东西不可能到处都是，而且它们确实是被吸收进蔬菜里的。我们现在去山上看看？”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