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瑾的上头礼原本是定在了老夫人的院子举行。
但华妈妈带领仆从抬着一箱子嫁妆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将冯姨娘偷嫁妆补贴自己娘家,以及打上二小姐嫁妆主意的事,一股脑儿地抖落了个干净。
老夫人听完之后,虽然没昏阙过去,但也气得头脑发胀。当下便让华妈妈传话过去,上头礼就在夏知瑾自己的院子办吧,不用过来这面了。并且在她的授意下,主持仪式的人也换成了夏家一个远房女眷来代替。
因为上午的鸡飞狗跳,当然重点还是拜凌南的几巴掌所赐,当日下午举行的上头礼,夏知瑾两颊都还没消肿。她倒是有心想闹上一闹,只可惜没有观众捧场,而且她心里清楚就算闹开了,唯一能给她撑腰的岳阳侯也还在城外回不来……
是以,夏知瑾只得戴了轻纱遮住下半张脸,低调地出席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之一。
就这样,一场夏家内部的婚前仪式,由于主人兴致缺缺,最后只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草草结束了。
次日岳阳侯府送嫁妆到王家,夏既明前一日才刚敲打过夏知瑾母女,送嫁妆他干脆就没露面,直接安排了族里的其他兄弟和主持上头礼的女眷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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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
“小姐,这王家,好气派啊!”秋彤自打踏进王家的大门,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停下过。
夏知瑜听着秋彤说的废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都说了是王家,二品大员的府上当然气派。”
秋彤不服,“那咱们岳阳侯府,还是开国侯的府宅呢,却还没有王家大,我看,定是这王大人贪污受贿了!”
“嘘,慎言。”夏知瑜被秋彤吓了一跳,“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也不看看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
“而且,我听大哥说过,之前的侯府也是占地面积极大的,被我那不成器的爹,跟人家斗蟋蟀斗输了,给赔出去了一半,所以如今才这么小。”夏知瑜想起大哥讲过的老黄历,也是很无语,没想到从古至今,赌徒这种生物,到哪都少不了。
秋彤惊得张大了嘴巴,她进到侯府也没多久,根本就还没听过这种府中秘辛。此时听了夏知瑜的话,方才恍然大悟,一拍手道:“那一半难道就是咱们隔壁的李府?我说怎么看起来她们院子的造景和咱们府上有些相似。”
夏知瑜点头,“正是。回头再看吧,咱们再耽搁下去,不跟着其他人,一会儿在王家迷了路可就糟了。”
秋彤咂咂嘴,心下认同,主仆二人赶忙加快了脚步撵上了一同来的夏氏族人。
她们这是随着夏家的送嫁队伍,一起来王家吃喜酒了。
说到这启元的婚宴,是要男女宾客分席而坐的。男宾在主厅,女眷在偏厅,讲究的是一个男女有别。夏知瑜刚知道的时候唾骂了好久,这分明是文化的糟粕,现在连电视剧里都不会这么演了!
夏知瑜很快在光禄大夫府上的喜娘引导下落了座,一人一桌,席地而坐。她对这个座位很满意,还好不是圆桌,要不一桌子她不认识却可能认识她的人,万一有人跟她搭话,那场景想想就有种窒息美。
不过,这大家是来参加婚礼的,但氛围怎么堪比上坟?夏知瑜坐下后,简直动都不敢动一下,偏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座位也是依长幼尊卑排下来的,她周围都是如她这般的年轻娘子。按理说应该正是爱说笑的年纪,结果周围居然无一人出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吉时到——”
随着正厅传来喜娘的喊声,两个大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方才还安静的女眷们,瞬时都提起了精神,脸上的神情也丰富了起来。夏知瑜也随着其他人的视线一同往正厅张望去,嚯!这王查楠,眼下的眼袋更大了,这些日子看来也没少忙活啊~真是心疼三妹妹。
“一拜天地——天佑良缘,白头偕老,福禄安康。”
“二拜高堂——父母恩德,养育之恩,重如山河。”
“夫妻对拜——共结连理,生死契阔,长伴一生。”
“饮合卺酒——举杯共饮,携手一生,百年好合。”
随着喜娘的吟唱,两个红彤彤的身影拜了又拜,饮完交杯酒后,夏知瑾便在喜娘的搀扶下,先一步回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