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水司的根系，未被吸食的妖灵，如同果实一般长在上面，散发着妖异的绿光，而水司便盘腿坐在根系中间，离他近的妖灵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枯萎。

很明显，他在吸食妖灵。

玉髓双眼发红，提枪便要闯入，却被结界弹了出来。许是感受到结界波动，水司缓缓睁开了眼。

他只睁眼扫了一下眼前的几人，便又继续吸食妖灵，周围的妖灵开始以方才成倍的速度迅速向他靠拢，并以更快的速度枯萎。

玉髓不管不顾便要挥枪，祁肆赶在他动手前喊道：“玉髓！枪给我，破结界！”

玉髓听到祁肆的话，还未来得及犹豫，手中的惊夜枪便飞去了祁肆手中。

祁肆手中拿着惊夜枪，有些惊讶于玉髓的信任。

两人脸上虽说都挂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但却只有郁风清楚，他们到底在惊讶什么，也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确定祁肆的身份。

结界在祁肆拿到惊夜枪时有一瞬间的波动，水司抬眼看了看祁肆，眼里不见慌乱，只加快了妖灵的吸食速度。

祁肆手中拿着惊夜枪，接下来的一招一式几乎全凭本能，这熟练的动作，流畅自然得让祁肆心惊，她对惊夜枪的认知只停留在它是上古兵器的层面上，对于她为何能如此熟练地使用惊夜枪这件事情，毫无头绪。

在结界破的那瞬间，祁肆神色不明，一些以前从未怀疑的事情，突然变得疑云重重。

她知道如何用惊夜枪破结界。

祁肆之前也用过各种灵器破过各种结界，大多都是循着直觉使用，说白了，就是不懂灵器要领，全凭祁肆本身的法力支撑。可这次的惊夜枪不一样。

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见到长清剑的时候。那惊夜枪是否又跟那位辛肆神君有关系。

眼前的处境已无暇让祁肆思考太多，原本看不见的结界，此刻有如实物，碎了一地。接着几人便被扑面而来的妖气袭击，郁风眼疾手快地给几人落了结界，祁肆由于离得近，首当其冲。

郁风的结界并没有快过第一股冲出来的妖气，不可避免地一些妖气圈进了祁肆的结界中，那妖气攻击性十足，祁肆在结界内被圈进来的妖气攻击，她抬手用惊夜枪阻挡，施法将这一股妖气击灭。

“不要！”

玉髓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将几人从这猝不及防的妖气攻击中拉回。结界随着玉髓而动，玉髓此刻已经离水司较近，似乎想要阻止水司吸食剩下的妖灵。

水司似乎并不在意玉髓的接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自量力的小猫妖，你拿什么来阻挠我。”

玉髓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锦囊，强撑着自己凝神施法，祁肆看得清楚，那是万物锦，顾名思义，是可以将万物收进的锦囊。

水司看清玉髓要干什么，也不惊慌，幽幽地看着他。

玉髓接着施法几次，树上的妖灵却未动分毫，他停下思索片刻，接着看向郁风，似乎是想让郁风撤了结界。

周围的妖气并未散净，只要结界一撤，玉髓能不能完好的施法都无法保证，可若结界不撤，玉髓根本用不了万物锦。

与此同时，妖灵也在减少，玉髓焦急地看着郁风，虽未说话，蓄满泪水的眼里，全是请求。

水司的结界碎掉时，席卷而来的妖气太过浓郁，打了几人一个措手不及，郁风在第一时间落下结界自保，已是最快反应，只是这结界能抵挡外界攻击，却无法将结界内的法术传出来。

四周肆虐的妖气此刻正缺一个出口，玉髓此刻要求撤结界，无异于羊入虎口，会瞬间被妖气侵蚀殆尽，连骨头都不剩。

水司自然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玉髓靠进后，也并未阻止。

方才被圈进祁肆结界中的妖气，在被隔绝的情况下又遭遇惊夜枪的攻击，最后消失于无形之中。

玉髓见护着自己的结界没有变化，抬手便开始攻击结界，想要冲破结界去救那些近在咫尺的同类。哪怕代价是需要自己的命。只是冥王布的结界太过坚固，他无力撼动。

玉髓几近崩溃：“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在这里了，怎么还会救不出！求求你们......等等我......等等我，我一定能够带你们出去，求求你们......”

玉髓没有再继续要郁风撤掉结界，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结界一撤，自己必定会被这漫天的妖气撕得粉碎，可若是他撤了，那便可以救那些妖，哪怕就一个也好。他只得一遍遍念着万物锦得术法，徒劳地想要护着还未被吸食的妖灵。

水司闭着眼睛享受着妖灵带给自己的便利，方才十分吵闹的情形似乎安静了许多，安静些也好，吸食妖灵这件事没人打扰才是最好。

不对！水司突然眉头紧皱，为何这个妖灵的妖力变弱了？为什么其他的妖灵没有跟上他吸食的速度？

他无法吸食妖灵了！水司睁开眼，见所有悬在树上的妖灵都被罩了一层结界。

因为吸食太多妖灵，水司原本就阴郁的脸庞变得更加阴森了：“郁风！这里是水司楼，不是你的冥界！你耗用这么多的修为帮他，究竟图什么！”

郁风淡淡道：“担心你自己吧。”

郁风毫无情绪的话激怒了水司，周遭的妖气异动，却找不到可以攻击的对象，水司调动所有妖气，尽数往郁风身上招呼。

玉髓见此，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郁风的前面，他神情凶狠地看着水司。

水司道：“不自量力。这结界能护你多久？别忘了，这结界是谁给你下的，我不论攻击结界还是郁风，结果都是一样的。”

水司说罢，便要使出全力攻击，玉髓被他这一套说辞，弄得有些犹豫，有的结界本身与施结界的人有着莫大的干系，他是知道的，攻击结界就等于攻击布结界的人，因结界遭受反噬的人也大有人在。玉髓不知道郁风的结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他给妖灵布了结界，耗费修为更甚。

等玉髓反应过来时，一柄长枪横在了他的面前。

祁肆微微侧头：“去，跟郁风呆在一起。”

或许是惊夜枪的威力太大，在祁肆用惊夜枪消除被圈在结界内的妖气时，郁风给祁肆落的结界有了一丝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