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羽雀在湿润的泥土里巡逻,灼灼目光跟随着钻出地面透气的虫豸。
石缝里趴着歇脚的蜥蜴,百年不朽的却砂木虬曲苍劲,赭红的枝叶与翻腾的云海相交相映,远处是险峻的山崖,对于普通人来说,登顶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一方石桌,几方石凳,在湖畔中心,野鹤在水面踱步,一位金发男人手持鱼竿,双眼直视水面,非常耐心的等待。鱼竿抛得极近,铁钩上的诱饵早已经被花锵偷吃干净。
骨节分明的手却只虚虚一握。风吹皱一池子水,鬓角细碎的丝发也跟着微动。这男人本该生得很完美,高挺的鼻梁,金发长到腰际,睫毛微卷,纵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他清逸出尘的气质。
可是他的双眼无光,视线总是定定看向水面。妃白色纹路的鲽鱼却在几米之外的水域游荡。
……
风车菊转啊转,灰尘在残破的石柱上沉积,无人知晓上面的花纹有什么象征。时一秋坐在高处,已经思考了很久。
本来他以为,丘丘人都是坎瑞亚受了诅咒的遗民,可那白色的长袍,古老的吟唱,明显不属于坎瑞亚的体系,那是更久远的,诞生又消亡的古国文明。
是的,时一秋有一种莫名的笃定。就好像他熟知这门语言,了解它的文化和历史。
记忆总是在某些方面显得特别的模糊。时一秋努力搜索,竟然不知道这个念头出现的原因。
时一秋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那平静的面容和使人心安的破碎诗句让他觉得,那些被诅咒而失去灵智的丘丘们,曾经拥有一段幸福的过去。
这是来自世界深处的提示,也是求救,它们被隐藏在冒险家们得意的神情中,消失在开宝箱的急匆匆之中。
是无所谓的重生,还是煎熬的惩罚?时一秋还没想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谜团,他当时为了抽角色只是快速的过了一遍剧情,旧世界指的是什么时候,真理是什么?天空岛与七神,坎瑞亚与深渊……
时一秋觉得,自己冥冥之中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
要想回到现实世界很难,寻找提瓦特世界的规律和法则更难。时一秋叹气,谁让他是一只没有主线任务的丘丘人呢。
还没等他想通,小方块突然亮了一下,天边的某个方向出现了一道直上云霄的黄色光芒。
银色丝线突然被绷的僵直,用不着用多大的力,稍微迂回一阵子,传说是“祥瑞之鱼”的长生仙被甩出水面。金发男人勾了勾嘴角,缓缓收了线,把那扑腾得厉害的鱼儿放进了水里。
……
时一秋收回发散的思绪,点开系统,发现任务栏里出现了熟悉的任务,是每日委托。
???
时一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级了,应该是等级到了自动发放任务。他点开地图,黑漆漆的一片,显示最近的委托据他一百多米。
最近的是“圆滚滚的大团骚乱”,还有“攀高危险”、“钥匙是易丢品”、“餐品订单”。
一只丘丘人,打史莱姆有点不合理吧!这些任务……有没有考虑到时一秋的想法。
但一个委托十颗原石,他给的实在太多了。这对时一秋来说是巨大的诱惑,他背包里的破烂太多了,三颗铁矿石在他这里已经算是顶好的东西了。
时一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决定努力一把,拆哨塔的任务勉勉强强也能做。他小声给自己打气,“都是兄弟,大不了我拆完再砍几块儿木头送给他们。”
选好了任务,时一秋跟随任务指引来到三百多米外的一个小部落里。这里的丘丘人,似乎跟清泉镇的很相似,游荡在某个范围内,行动轨迹有规律,与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们相比,更为平和。
这就好办了。时一秋很自然的混在其中,慢悠悠的靠在哨塔下方,拿出菜刀斧头,小幅度的进行操作。还好游戏的判定点比较松,只要把一个角弄坏,就算拆塔成功。
花了一个多小时,可算是把“攀高危险”这个委托做好。期待了好一会儿,时一秋都没有看见原石这个亮晶晶的东西。
“?”
可是委托确实只剩三个了。难道有bug?
“行吧行吧,习惯了。”时一秋甚至都没有意外。他退出小部落,往森林深处走去。
黄昏总是很漂亮。以前,沉迷于游戏里的景色的时一秋总要截很多图。不知名的蓝色野花张开瓣叶,接受来自世界的光合作用。
他靠在一株树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点儿吹在他的脸上,打湿了带着卷儿的头发。蝴蝶忽闪翅膀,躲在枝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