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多停留,在当地巡安部休整了一个小时,就坐上回寒江的飞机。
徐知夏渐渐感觉体力不支,缩在椅子里睡觉。只觉得刚一闭眼,就被人拍醒了。
“到家了。”刘艳说着去背包,看起来精力仍旧出奇旺盛。
徐知夏眯着眼,缓了好一会。
“我们直接下班回家吗?”
“想多了,先回部里开会。”
徐知夏惨叫一声。
现在是凌晨3点,凌晨!
她几乎是爬着出了舱门。
回到部里,这群人竟然真的开始有条不紊地开会、报告,叽里咕噜说了一个多小时。
她睡得快要滚到桌子下面去。
别人叫她也没听见。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沈皓。他收到一份新的会议通知,在上午9点,还有三四个小时。今天好像没必要回去了。
他出门前准备关灯的时候,注意到角落里还趴着个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胡乱扎起的黑色头发,头顶还有些炸毛。
他关了灯,从外面关上门,去休息室洗了澡,走到办公室门口。开灯的时候,忽然又回到会议室。
“徐知夏。”他叫了声。
徐知夏醒过来的时候,世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中漏出一丝光。
她缩进被子赖床,几分钟后在手腕摸了下,摸了个空。
大脑宕机了会。
记忆很艰难地回笼,她想起昨天出任务,回来开会……然后,然后没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下一秒又呲牙咧嘴地倒回去。
身上的伤口昨天做了简单处理,当时还不觉得有多严重,今天全都发作起来。肌肉骨骼酸痛倒还好说,后背可能有哪处发炎了,灼热地肿痛着。
缓了会,她坐到床边,赤着脚去拉窗帘。
窗外的天色看不出早晚,铅灰色云层厚厚地压在一众建筑和高树顶端,往下是熟悉的马路和蜿蜒在城市中的封闭式长廊,长廊门口有几名环卫工人正在洒扫,再往下看到的是巡安部的大院和操场,有几个穿着训练服的人结伴从操场穿过。
这场景说熟悉也熟悉,是她每天上班都能看到的,说陌生,是视角陌生。
她这才想起来回头去看这个卧室。其实也不能称作卧室,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休息间,有门有窗,一张灰色单人床,一个落地衣架。
……确信是没见过的地方。
她在床尾找到鞋,在衣架上几件衣服里找到她的外套,又在外套口袋里找到手环和头绳。
戴上手环,叼着头绳,外套搭在小臂,她一边拢头发一边打开门。
画面是沈皓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她迅速退回屋内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从未打开过。
过了三分钟,那扇门还是没有动静。
沈皓盖上笔套,将文件放回左手边最上面。
“醒了就回去吧,快下班了。”他说。
大概两个房间之间完全没做隔音,也可能是离得太近,他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徐知夏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期期艾艾打开门。
沈皓看到那扇门极轻微地打开条缝,然后有人侧着身迅速滑出,很快就要贴着墙壁无声滑走。
“等会。”
徐知夏原地懊恼了下,然后神色如常地回头:“怎么了?”
“带件衣服走。”
徐知夏朝窗外望了眼,那天空景象是冬天快来的标志。外面一定很冷。
这么快,寒江又要入冬了。按老家的节气,现在应该才刚秋天。
“不用,我家很近。”
下了一楼,果然冷得要命。冷空气像冰水一样往肉里钻,连眼珠子都觉得冷。
她有点后悔刚刚嘴硬。
好在全速奔跑只需要三分钟,冲!
她蹲下身理了理鞋带,又把裤管袖口整理好,尽量不让衣服摩擦到背后的皮肤。
抬头的时候,眼皮一冰,随即湿润的凉意化开。
眼前有白色雪花稀稀落落地往下飘。
今年好早的雪。
一定是很冷的一年。
她抬手搓了搓,接着一鼓作气跑回家。
小区楼下贴了通知,降温太突然,要后天才能通暖,让大家注意保暖安全。
“鬼天气……”
她踢踢踏踏地进门,王红擦着手跑出来,替她拍头上的雪。
“我刚刚就听天气预报说下雪了,还在想你出任务冷不冷呢,就回来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计划是要三五天的。”徐知夏赶紧脱衣服,“快,找点药帮我擦一擦,痛死了。”
王红看了一眼就叫起来:“咱还是去医院吧。”
“很严重吗?”
“严重啊,都肿起来了,一块青一块紫的。快看医生吧,别发炎了。”
徐知夏立刻喊:“小狗小狗,快帮我请假。工伤。”
“来啦。”人工智能的机械音回应道,“请多久呢?”
“最少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