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心北麓的那位朝阳郡主,此人绝不似表面简单,你们还是少与她打交道的好。”
说完,白榆跳出窗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玄序王府。
北关山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爬起身来穿鞋袜。
“你干什么去!”徐幻筠问。
“我思来想去觉得不行,我得去宰了那个姓谢的小子!”北关山急躁地披上衣服。
徐幻筠一耳巴子拍在北关山脸上,“大半夜发什么神经,给我睡!”
“是,王妃。”北关山不敢再造次,乖乖躺下睡觉。
次日,临月阁。
秦子陵正在水边垂钓,身旁的竹篓空空。水中的鱼儿只围着饵转圈,却不咬钩,被秦子陵养得精明的很。偶尔钓上来一尾,在植莲的水缸里养上几日,便又放了。
北牧野刚靠近,那些鱼儿便四散开来。
“养得真肥啊,我看可以吃了!”
“还能再养一养。”
“我又不是猫,怎么见着就跑?”
“你每回来都说要抓一条回去吃,它们自然是怕你的!”
秦子陵在岸边嘬了嘬嘴,跟唤小狗一样。水中鱼闻声欢快地靠拢过来,扑腾着鱼尾,几乎要跃上岸来。
“先生,你怎么把他们养到这么听话的?”北牧野好奇寻问。
“每次给它们鱼食的时候加上一点暗示,日子久了就亲近了。人也是一样,只需一点好处,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对你言听计从。”
“说的先生你好像是惯犯一样。先生,你不会对我也用过这招吧?”北牧野撑头笑道。
“我给你的好处难道还少?你何时认真听过我说的话!”言语责备,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跟妥协。
“教你作诗著文章,你却拿去讨姑娘们欢心,绘画的技巧也全用在了那些漂亮公子身上。唉——”秦子陵一脸的愁容,身为人师,在王府享着月例,却没把北牧野教好。
自己好歹也是周老先生的亲传弟子,思及此,他在北牧野脑袋上敲了一下,像极了和尚敲木鱼。
“谋略城府倒是学了不少!”
北牧野捂着头,不忿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作人物画,画的就是先生,先生当时还夸我画的好来着!”
“那是为了不磨灭你的兴趣。”
秦子陵将鱼杆放到一旁支着,起身同北牧野走到屋内坐下,命仆从沏热茶,然后从身旁拿起一本书。
“最近可有什么进展?”
北牧野坐到对面的竹席上,桌子上准备了她喜爱的吃食。
她拿起一块,“影卫抓到一个经常出入棋不语,被监视已久的西玄探子 。名叫孙来福,住在马栏街的一个平民。他原是北麓人,被抓后坦言自己家穷,养不活一家老小这才被西玄收买,只负责将消息递送到杨柳巷的一个老宅子里。而且每次都是从后门的门缝将信塞进去,并不了解对方是何人。”
“可靠?”秦子陵拿书的手微微下沉。
“影卫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留下了许多痕迹,应该是走得很急。影卫调查房子主人的信息,发现对方使用的是假名。杨柳巷人烟稀少,左邻右舍大多是空房子,问不出有用的东西,线索也就断了。”北牧野颇为无奈。
“孙来福那?”秦子陵问起。
“他说的和我们查到的都符合,家中有一个妻子,还有一儿一女,都到了读书启蒙的年纪。”
秦子陵摇摇头,眼神柔和,语重心长道,“对方告诉你的所有事,都只是对方想让你知道的。没有说谎,不代表他就坦白了一切。”
“学生明白了。”北牧野恭敬地点头,听从他的教诲。
秦子陵揉捏着书角,从书后看着北牧野一举一动。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吃着点心,总之就是不安分。
北牧野向来心思活跃,难为她能耐着性子,时常到临月阁来坐在这里陪他。
她早已习惯了秦子陵的安静。而秦子陵也习惯了她的闹腾,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
末了,他拿出一张名单递给北牧野,“这是礼朝使团随行人员这几日的行踪记录。”
北牧野接过看了看,名单上一一列着明玉堂,福来包子铺,田生糕点,老实人面馆,亨通赌坊等十一家铺子,以及一些小摊小贩。
她抬眼瞥了秦子陵片刻。
“为师能力有限,只能查到这一些。至于这些店铺是否有异,就得靠你自己去细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