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嬷嬷得知郑殊岳同小侯爷萧晏要和离的消息后,趁着明安堂的下人们忙前忙后之时,她偷偷去了寿安堂,将所知之事告知了太夫人。
太夫人听罢,似乎并不希望,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撮合了这么久,还是这般模样,想来是没缘分的。”
秀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太夫人侧头看向秀嬷嬷,又道:“那孩子是个厚道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去看看她需要什么,来同我说,也算尽了这些时日的主仆情谊。”
秀嬷嬷忙跪下,谢过太夫人。
许是因为自由近在眼前,还是因为其他,郑殊岳一夜没合眼。
天才蒙蒙亮,郑殊岳就唤来连翘给自己洗漱,今日她要去给太夫人请安。
在安平候府这些时日,若仔细说起来,太夫人算是一个值得她好好告别的人。
天空中细雨蒙蒙,踏着碎步往正院方向而去。
垂花门出,有人来人往的小厮在搬着箱子,郑殊岳远远看着,没说话。
提步从就近的抄手游廊往寿安堂走去。
不妨寿安堂内,有些热闹,程氏在,还有几位小姐也在,似乎也是刚来。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好看,不过三小姐萧晴不同,她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郑殊岳踏进厅中,给长辈们行礼。
太夫人在上首坐着,面色有些严肃,见着她来,眼睛忽有稍许的湿润,“殊岳,你来了。”
郑殊岳点了点头,“孙媳妇来给祖母请安。”
“来,”太夫人给她招手“坐这儿。”
郑殊岳没再推辞,提步走到太夫人身旁坐下。
程氏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碍于郑殊岳在,又生生咽了下去。
太夫人摆摆手,“有什么,就说吧,在坐的都不是外人,要不是因着仪宁的事情,抽不开身,恐怕这账目什么的还要经由殊岳的手呢。”
郑殊岳侧眼看向太夫人,她知道太夫人一定晓得她要离开京都了的,也知道不论是程氏还是柳氏,其实都有些排斥她这个来自冀州的王女,或许是出于异邦之人,又或许是因为她年纪轻轻不把她放在眼里,又或许是其他她不知道的原由,不论什么,她从未放在心上,她无心争执在后院之中,也不在乎程氏还是柳氏如何看她,甚至说,从她来安平候府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的想要去融入她们,就像一早就预感要离开一样,即便接下管家之权,也并未更改过什么,做了什么变动,如何接过来,又如何放回去。
可是她有些纳闷,太夫人,为何还要如此维护她作为安平候府宗妇的脸面呢?
她没说话,静悄悄的坐着。
只见程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母亲,我想我们萧家同程家的婚事就退了吧?”
程氏说的是程家,言语之间的疏离不难看出她的态度。
“碧云”太夫人道:“此事可不能儿戏,暂且不说你这一层关系,程家老太爷同我们家可是世代交好,切莫因为儿女之事弄的不好看。”
程氏没敢看太夫人,“母亲,儿媳明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太夫人又问。
程氏似乎有些难为情,反倒是萧琦突然有些哑声道:“祖母,你可得为孙儿做主啊,那程家表哥,说是要娶我为妻,先是公然在家中来驳我面子,如今我听说他同郑家小姐私定终身,那郑小姐都有身孕了?”
“什么?”太夫人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哪个郑小姐?”。
“听说她父亲是刚任刑部侍郎的宋齐运”程氏接过话来,“听说这位大人为人公正守礼,刚正不阿,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如此胆大妄为。”
太夫人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半响才道:“碧云你也许就没回程府了,这几日无事你回去陪你母亲小住几日吧,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别为了儿女事伤了和气,也别为了和气害了儿女一辈子,手心手背的,你去瞧瞧吧。”
程氏明白太夫人的意思,也就是说要去程府打探清楚,才好说话,不明不白的,反倒让别人误会了萧琦去了。
随后看向萧晴道,“既然聘礼送回去了,那晴丫头的婚事就暂缓吧,等寻到好人家又再说。”
萧晴小声道:“都听祖母的”
太夫人点了点头,又对着萧雪道:“雪丫头,近来也别出去了,多陪陪你姨娘吧。”
萧雪点头应下。
“好了”太夫人缓缓道:“难得你们来的这么齐,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都起身要离开,太夫人又道:“殊岳,陪我说说话吧。”
郑殊岳点头坐下。
待程氏一行人走后,太夫人才看向她,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道:“殊岳,是来同我这个老太婆辞别的吧?”
太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些不舍,郑殊岳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