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阳光还是柔和的,但是傍晚的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前走着走着郑殊岳离开了将军府。
她心情有些低落,连翘和白芷也不敢吱声,只得陪坐在马车车厢里。
“是安平侯府少夫人吗?”马车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
郑殊岳轻轻拉开车帘,“有什么事吗?”
小斯忙到:“我家王爷请你一叙。”
郑殊岳抬眼,远处二楼的包间里坐着的人是秦王刘景。
冲她挑眉一笑。
郑殊岳点了点头,正要下了马车。
又见刘景摇了摇头。
郑殊岳停下动作,就见刘景吩咐了身旁的另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过来了。
郑殊岳看着那男子走近,然后就听到那男子说道:“少夫人,我家王爷说,打搅您了,今日拦下您的马车,是想请你去永王府瞧瞧仪宁郡主。”
“郡主怎么了?”郑殊岳立马反问道。
那男子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郑殊岳没在追问,却是径直走下马车,冷风吹的她有些应激反应。
但也只是一瞬,大步上楼去到刘景身边。
刘景似乎不意外郑殊岳会这样下马车来找他。
郑殊岳看了看刘景的装扮,和疲惫的面容,随即道:“王爷的你是才从永王府出来?”
“嗯。”刘景点头。
郑殊岳又道:“仪宁郡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景示意她坐,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郑殊岳没有要喝茶水的打算,一直等着刘景答话。
刘景道:“不知道仪宁同你说起过她府上的事情没有?”
“不知道。”郑殊岳摇了摇头,好像太夫人同她说过,让她同刘蓉在一起时不要过多询问她府上的事情,刘蓉也从未提起过永王府,所以她对永王府是陌生的。
刘景显然有些惊讶,他早就听闻了仪宁郡主同郑殊岳交好,却不曾想仪宁从未说起过自己的私事。
“王爷”郑殊岳询问:“可以给我说说吗?”
刘景捏着茶盏,似是挣扎了片刻,才道:“你是她的好友,告诉你也该是无妨。”
郑殊岳点了点头。
“蓉儿经历了许多,大概她六七岁的时候,她弟弟意外去世了,后来她母妃接受不了唯一的儿子去世,不到半年也香消玉殒了,没过多久她父王娶了纪家的小姐进门,对她忽略良多。”
“哪个纪家?”郑殊岳打断。
“国公府那个纪家。”
郑殊岳点了点头,示意刘景继续。
刘景接着道:“蓉儿是个早慧的孩子,她心中苦涩,她恨她父王的薄情寡义,也恨造成她弟弟意外去世的人,不知为何,那时候皇后娘娘十分喜爱她,于是她以死相逼,要惩治害他弟弟意外去世的人,也就是将军府的云小姐。”
郑殊岳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她再次打断了刘景,确认那个人就是云芳芷。
“怎么会这样?”话才说完,又接着喃喃道:“原来如此。”
刘景不知道郑殊岳在喃喃自语什么。
继续道:“当时将军府正是在悲痛之中,即便是皇后娘娘也是不敢贸然再说什么的。还是云小姐主动提出要去外祖家那边生活,此事才平息下去。时隔多年,仪宁早就不再是少时的仪宁,愈发张扬跋扈起来,不过有皇后娘娘护着,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直到前几天,她那个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继母妃,突然间派人去把供奉她母妃和弟弟的排位搬去了弘福寺,借口说要给那祠堂重新翻修。仪宁不允许翻修,她已经习惯了屋里的陈设装潢,同她继母妃商量不用翻修,不妨她父王见状不问缘由,让她罚跪,仪宁不肯,父女二人郑吵起来,她父王直接说皇后娘娘偏爱她是因为她像去世的和仪公主,如今她的女儿回来了,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还让她不要以为找了个靠山就回府来耀武耀威欺负继母继弟。刘蓉一听,争吵更为激烈,吵了一架后,以为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了,不妨她那个继弟不小心一把火就把祠堂给烧了,仪宁气急了,将继弟打了一顿,又提着去找她父王理论,她父王自然是偏向继弟的,尤其那个柔弱的继母在一旁哭哭啼啼还带着襁褓中的一双儿女。她父王说死人牌位,烧了再立就是了,她听着却是寒了心,不知怎的,手上力气一涌,就将继弟推到撞在了桌子上,昏迷至今不醒,她父王气急,吩咐人请去太医诊治,自己则是去教训了仪宁一顿,皇后娘娘听闻后,急急派人来制止,她父王这次态度强硬,什么人的话都不听,扬言要是那个儿子治不好就让仪宁陪葬,仪宁也是个强硬的,扬言要死大家一起死,父女二人僵持不下,她父王派人将她软禁在府中,我想,你一来是她的好友,二来你身份特殊,去见她,想必永王不会驳了你这个面子,要是合适,还请你去瞧瞧。”
郑殊岳听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难怪,难怪一向养尊处优的郡主会生出不嫁人的想法,难怪,难怪她会在仪宁郡主眼里看见深不见底的哀伤。
眼睁睁看着弟弟意外去世,母亲撒手人寰,父亲迎娶新妇的那些年,小小的她很难过吧。
“你今天见到她了吗?”
“没有,”刘景摇了摇头,永王闭门谢客。
郑殊岳抬眸,“那我恐怕也见不到。”
刘景说话有些微不可察的着急,“我怕永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郑殊岳皱眉,“仪宁郡主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啊。”
刘景沉默着,没在说话,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郑殊岳点了点头,“我去试试。”
“嗯,”刘景在郑殊岳起身时,忽然道:“我想,可以让萧晏想想办法。”
“萧晏吗?”郑殊岳有些疑惑。
“嗯,”刘景解释,“皇后娘娘和皇上素来喜欢萧晏,萧晏的身份来看,永王想必不会不给他面子。”
郑殊岳垂眸,点了点头。
刘景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郑殊岳,你还好吗?”
“怎么了吗?”郑殊岳反问。
刘景坦然道:“我都听说了。”
郑殊岳明白,他应该是听说了安平侯府同纪家的事情。
那日那么多世家贵女们在,想必此事早就传遍了。
她也不遮掩,“没关系,自古男子不就三妻四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