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岳稳了稳心神,为保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口茶,而后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回秦王殿下,我家王女说,知道王爷你们此行来的目的,但是我家王女思恋故土,不愿嫁去京都,想同你商议,除了姻亲关系作保外,可否再想想其他法子?比如签订协议,布告天下,冀州保证永不反悔。”
刘景一听,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哦?那你家王女可是觉得这个法子比姻亲关系更牢靠?本王并不觉得,更何况你家王女说的话能代表漠北王吗?”
郑殊岳被这话噎住,又有些气愤,微微仰头道:“敢问殿下,用无辜女儿家的婚姻大事来维系政治纷争,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刘景一听,“暂且不说王女无不无辜,就这残忍一说是从何来?我大乾可没有强买强卖,我们来谈条件,明码标价,谈得成谈不成都无所谓,决定权在你们手上,而不是在我们手上。”
郑殊岳看着刘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一时激动道:“可是,王女她也是人,不是商品,况且王女年纪轻轻而那乾帝已经年过花甲了。”
说罢,眼泪就差点要涌出眼眶,郑殊岳极力控制着,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刘景一听,反而乐了,不顾郑殊岳憋红的脸,反问道:“谁告诉你,王女是同我父皇结亲的?”
郑殊岳嘟囔道:“那是谁?”
刘景见她双眼有些红肿,活脱脱是一副少女委屈模样,想必来之前已经哭过几场了,现下又极力憋着眼泪,也就没有继续逗她,而是回答道:“我父皇说了,只要王女愿意嫁去京都,他老人家在京都的皇子皇孙中,只要是未娶正妻的未有婚约的都随便王女挑选。”
郑殊岳一听,不是老乾帝,那还好些,只不过想到李嬷嬷说的宫中规矩大,那嫁给皇子皇孙也恐怕规矩不会少,随即又追问道:“除了皇子皇孙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刘景抬眼,挑了挑眉,大乾的皇子皇孙配区区一个冀州小城的王女那是绰绰有余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是见着眼前的少女猩红的眼眶,配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眸,他还是耐着性子试探性说道:“若是王女愿意,再加上勋爵之家也可以,除此之外要再往下找的话,委屈了王女,恐怕莫北王该不同意了。”
郑殊岳听罢,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将茶水放回原位,心中有了打算,随即起身竟做了个拱手礼:“那好,待我同王女商议过后,再来答复王爷,告辞了。”
刘景依旧端坐着,点了点头道:“不送。”
看着郑殊岳走出了厅中,刘景身旁的侍卫说道:“这冀州,怎会连个侍女都这般不懂规矩?”
刘景勾唇一笑,喃喃道:“倒也有趣。”
话音刚落,又见着郑殊岳回来了,一进门礼也不行,直直就问道:“秦王殿下,我忘了问,是不是条件谈拢后你们就要带着王女一同返回京都?”
刘景点了点头道:“是的。”
郑殊岳心沉了下去,面上的伤心之意毫不掩饰:“什么时候走?能不能晚些时日?”
刘景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最迟十月就要启程了,不然大雪封路,不好行路。”
郑殊岳听罢,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这时刘景说道:“王女,你的帷帽落下了。”
郑殊岳一听,一点也没有身份被识破的囧境,反而看了一眼刘景,冷哼了一声,便去拿上帷帽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一旁的侍卫都惊呆了,磕磕绊绊的说道:“这,这,这是王女?”
刘景一双桃花眼含笑,说道:“她一进门本王就知道了,许是来的匆忙,都不曾想一想哪家侍女会带这么贵重的珠钗,梳这样的发髻。”
另一边,郑殊岳一出了四方亭,就看到了远处黑着脸走过来的郑林初。
她有些做错事被抓到的慌张,下意识的喃喃出声道:“哥哥。”
郑林初走近,始终黑着脸什么也不说,径直拉着她就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朝着王府方向疾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兰院。
一到兰院,郑林初就示意侍卫关上院门,又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郑殊岳全程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跟着郑林初走到院中的石凳子旁,郑林初坐着,她站着。
随后就见着郑林初沉声道:“去找秦王做什么?”
郑殊岳故作轻松道:“哥哥,秦王说王女不是和乾帝结亲,而是在未娶正妻的皇子皇孙和勋爵世家的公子们中挑选。”
郑林初啪的一声,拍到一旁的石桌上,声音太响,郑殊岳有些担心郑林初的手有没有拍疼,但是见这阵仗,明显郑林初十分生气,她还是第一次见着郑林初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眼泪也不争气的从眼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