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怎么死的?”
越不平陷入思索。
“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烧死的,还有人说是他们触怒了当地的保护神,被咒死的……”
“这镇子依山傍水,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是被火烧死的?这些屋子也都没看出火烧的痕迹。”常盈带着越不平继续往前走。“当地有什么保护神这么厉害?说保护便能保护,说翻脸便能将人全都害死?”
越不平继续道:“我知道的也都是侠影风云上说的那些。当时我年纪还很小,不太记得了。不过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我父亲在饭桌上还提起过。”
他当时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越不平一想起父亲语气便变慢了,他长叹了一口气。
“常盈哥你觉得呢?”
“依我看,一切都是半真半假。”两人沿着街巷一路走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好几个神仙庙。
神仙庙已经很古旧了,供台上一干二净,破旧的神像落满灰尘,蛛网结满。
越不平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当地百姓为他歌功颂德立的石碑。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意是百年前浮花镇曾遭遇一次洪涝之灾,潮水十日方退,夺去不少人性命,洪水退去后,又有瘟疫肆虐。此时一个云游道人名慈方,又是帮他们治病救灾,又是重建家园,浮花镇百姓感念其功德为他立庙修碑,助其得道升仙。
常盈看了几遍。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越不平摇摇头。
“这就是当地百姓最崇敬的保护神了吧。”
常盈摸了摸石碑上的道道裂痕,他道:“没看出来吗?这几道裂痕是新的。”
常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不动脑子。”
越不平弯腰仔细看。
“李秋风他们应该到过这里。”他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
可是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小庙并不大,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几乎是一目了然。
来过然后走了?
就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常盈忽然躬下身去,手中的火把也随之落地,滚了几圈后,火灭了。
越不平惊慌失措地去摸索常盈,却在黑暗之中听见常盈剧烈的喘息。
“怎么了怎么了?”
常盈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我,扭到脚了。无碍。”
越不平不疑有他,想扶着他坐下,却摸到常盈湿漉漉的手,后者的手心全是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常盈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
越不平急道:“是不是刚才不小心误触了什么,哪里有毒或是别的什么。”
常盈艰难地发出一声笑。
当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身体里的毒发作得厉害了。在这雾里呆久了,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自己可能熬不到月半,必须得尽快吃药压制了。
只是药不在他身上。
“死不了。”他语气勉强平和。
越不平踉跄着下了台阶,去捡滚落的火把,但他摸了半天没摸到,等他终于摸到一个异物时,却越摸越不对劲。
那东西不像是木头,反而像是泥,这大小也不太对劲……他往上摸了摸,这似乎是一人的腿,但那触感黏腻它分辨不出来。
他手未松开,挨得越来越近,定睛一看,自己的确正握着一人的腿。
越不平后背都起了一身汗。
他没办法呼救,也没有办法作出其他别的反应。
他只是压着惊吓,尽可能心平气和地抬头正要看清那人真面目。
层层迷雾散开一个角。
越不平的眼前忽而一黑,他应声倒下。
……
常盈已经觉察出不对了。
他耳力极佳,因此许多事不用眼睛看,也能觉察出不对。
如今疼痛喧宾夺主扰乱他的感知,但他仍旧察觉越不平那里出了乱子。
一声闷响继而是重物倒下。
——越不平被人打倒了。
木棍在街面滚动。
——火把被踢飞了。
越不平一定出事了。
传闻中的恶鬼很有可能已经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