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西里斯想问的有好多，可他向来不善表达，连眉头也懊恼地皱起。

“为什么明知危险也不拦你？是想问这个吗？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防备你这个布莱克？”

卡罗尔晃了晃脑袋，唇缝中溢出一声轻笑，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揉他的手掌。

“因为我爱你。”

“你是最自由的天狼星。”

西里斯沉默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正因她短短的几句话终于颤抖着崩塌下来。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震得他胸口发麻。

曾经有太多嘴上说着为他好的人，用尽办法困住他。

可卡罗尔不一样。

她很少说。但她让自己自由。

任何语言好像在她坦诚的爱意前都显得苍白起来。于是呼吸交缠的那段距离缓慢缩短，西里斯隐忍着，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极尽温柔的吻，轻声的叹息满是缠绵意味。

卡罗尔没有再见到过西里斯，也没有去找过詹姆斯和莉莉。

邓布利多似乎不知道保密人换成了她，所以最终被用上赤胆忠心咒的人依旧是西里斯。

西里斯在临走前特意提醒过，让她一定要找时间练习大脑封闭术。卡罗尔努力尝试了很多次，但好像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能做到在平静状态下勉强放空的程度。

圣诞节又要到了。弗利维教授站在高高的梯子上，给礼堂的圣诞树挂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温斯莱特小姐——”

“您叫我，教授？”

卡罗尔赶忙停住了原本只是路过的脚步。

“医疗翼现在忙吗？”弗利维指了指光秃秃的圣诞树顶，“你也看见了，最上面的这颗星星好像还落在店里…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帮忙跑一趟吗？”

“是对角巷的杂货铺吗？我记得学校每年都在那里进货。”

这个点学校的其他老师都在上课。卡罗尔对自己曾经的院长依然存有敬畏之心，当下也确实没什么急事，就欣然应了下来。

如果那时的她知道自己会被黑魔王找上，还会帮弗立维教授这个忙吗？

从西里斯加入凤凰社的那一刻，凤凰社与黑魔王的对抗，就不再被她定义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卡罗尔对惩恶扬善没什么兴趣。比起伸张正义，她更想和重要的人并肩而行。

东躲西藏不是办法。面对黑魔王的日子迟早会来，而她不会因此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

所以她想，自己依旧会帮助弗利维教授，会照旧在霍格沃茨完成工作，会一直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断学习。

毕竟她一定会走出霍格沃茨，会靠着自己的学识和经验走向更远的地方。

手里的装饰道具被卡罗尔无意识的用力攥着。

在看见那个苍白又狰狞的可怖面孔时，卡罗尔引以为傲的冷静再也保持不住，只觉得有股寒意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足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面前的人对她的恐惧不以为然，细长的瞳仁以俯视的姿态紧盯着她，甚至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别紧张，卡罗尔，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

他握着魔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杖柄是白骨的形状，就连他细长的手指也瘦得就像骷髅的指骨。

“只要乖乖告诉我你男友的去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听到他提起西里斯，卡罗尔这才堪堪找回了一些理智，颤抖的手指忍不住摸上了无名指的指根。

不行。不是现在。

他既然是想知道西里斯的去向，就说明西里斯还没有被找到，自己也还没有被怀疑和这件事情有关。

“…我不知道。”

卡罗尔的声音还在发颤，但她的大脑已经勉强恢复了运转。

黑魔王一定不会凭这简单的一句话就相信自己。

她得摆出更有信服力的理由，最好是趁机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干净，以免后顾之忧。

“西里斯从来不和我讲凤凰社的事情——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卡罗尔竭尽全力放空着大脑，强迫自己去直视他的脸庞。

“分手了？”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说不上是怀疑还是相信。

没有时间再让她组织语言了…卡罗尔只好硬着头皮，套模板似的接着往下编。

“他喜欢上了一个麻瓜女孩，房间墙上都贴着她的照片…”

“那波特和伊万斯呢？你们学生时代可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你一定知道他们去了哪。”

“莉莉…她当初就对我疑神疑鬼，觉得我要抢走她的詹姆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詹姆斯每天听她说我的坏话，早就也不把我当朋友看了。”

卡罗尔这回就编得没那么自然了。除了那句“很久没有联系”，剩下的全是在胡说八道。

黑魔王没再提问，只是用耐人寻味的表情盯着她看。

卡罗尔意识到他或许是要使用摄神取念了——可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连放空大脑都不一定做得到，更别说抵御他的入侵了。

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卡罗尔顾不上那么多了，一遍一遍默念着这句话，努力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方才胡谄的那些场景。

胡思乱想点什么都好，只要不全是真实的…

卡罗尔知道自己的演技实在算不上精湛。她奋力想象着所有人都离她而去的场景，精神集中到忘记眨眼，几滴眼泪就这样从她酸涩的眼眶中无比自然地滑落。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卡罗尔看不清那张苍白面孔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只听见他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嗤笑。

“我还以为布莱克看上的人能有什么不同，不也就是个肮脏的、卑贱的泥巴种？”

“你很聪明，卡罗尔。但说谎可不是一个好女孩应有的表现…”

“钻心剜骨！”

又是一滴泪水从通红的眼眶落下。

卡罗尔来不及躲开，瞳孔在看见他举起魔杖的一瞬间骤然放大。

聚在杖尖的绿光映在她的眼里，变得越来越刺眼，最终直直射向狼狈不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