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西里斯摸了摸鼻子，“也许？”

“也许？”卡罗尔注意到他的姿势，往里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床边。

“就是…叉子求婚成功了。”西里斯又对着自己用了个清洁咒才起身坐上去，“他们打算圣诞节之后就举办婚礼。”

“所以你来通知我…去参加婚礼？”卡罗尔缓慢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是莉莉来通知我？或者给我寄邀请函？”

“因为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三十分钟前。”西里斯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叉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盼了这么多年，现在高兴得整个人都粘在莉莉身上呢。”

卡罗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具体日期呢？还没定下来吧。”

“没呢，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他慢慢握住卡罗尔搭在被子上的指尖，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

“圣诞节回家过吧，和我一起过。”

卡罗尔原本对那个租来的房子没什么归属感，但西里斯总热衷于把那个地方称为“家”。他说得那么自然，眼里星星点点装着恳切的期待。

“好。”

卡罗尔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斜着身子，把下巴搭在西里斯的肩头，垂着眼看向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指。

她的手在冬天总是很凉，西里斯的掌心却永远温热。他替代壁炉里不知何时灭掉的烛火，点燃十二月末寒冷的夜色。

其实他们都不太热衷于过节，但聚少离多的日子里，节日便成为了他们相见的理由。

离校当天的卡罗尔在门口看到西里斯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西里斯向来没那个耐心等特快停靠在站台时才和自己见面——尽管她觉得那也已经足够快了。

“这是你的那辆摩托车？”

西里斯抱着一顶巨大的头盔，把它套在了卡罗尔的头上。

卡罗尔的声音从头盔里闷闷地传出来，西里斯帮她扣好绑带，弯着手指在头盔上方敲了敲。

“嗯哼，你不是还没见过它嘛——我相信它还是比扫帚稳当很多的。”

“你把它做成飞天摩托了？”卡罗尔将信将疑地跨了上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西里斯，我觉得你也应该戴上头盔。”

“噢，相信我的技术吧，我就没戴过那玩意。”

西里斯随意撩了把头发，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她身前。卡罗尔早就对他时不时就突然耍帅的动作免疫，事实上视线被头盔遮挡了一大半也看不太清，只顾得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那你开慢一点。”

“遵命，我的女士。”

摩托的轰鸣声隔着头盔传进卡罗尔的耳朵。她不敢往下看，索性靠着西里斯的后背闭上了眼。

“卡罗——”

西里斯几乎是在吼着和她说话。

“我今年有圣诞礼物吗？”

问得好。

卡罗尔学着他的样子，提高音量回应着他。

“当然…没有！”

“噢——”

西里斯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作势要拧过头和她对视，吓得卡罗尔使劲拍了好几下他的大腿。

“西里斯！看路！”

“哎——知道啦——”

准备圣诞礼物是卡罗尔每年最头疼的环节。

给西里斯的礼物尤其难选。虽然他收到什么应该都会很开心，但卡罗尔总想挑些足够特殊又有意义的东西送给他。

所以如果他敢嫌弃那条花了两个星期才织好的、歪歪扭扭的围巾——卡罗尔保证，明年自己一定不会再给他准备任何礼物了。

“卡罗——”

“怎么了？”

“我们等会去买株榭寄生挂在家里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欸，这不是为了过节嘛——”

“别买那种带爆炸浆果的，恶心死了。”

“那个多有意思啊！爆开的汁水都是粉色的…嗷！疼疼疼…轻点掐！”

卡罗尔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小时候她听过不少关于圣诞老人的故事。他会在平安夜坐着麋鹿拉的雪橇出现，在夜空中飞到每一个孩子的床前，往挂起的袜子里放上满满当当的礼物，又在清晨来临之前悄悄离开。

她很早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了。

可此刻的她正飞在空中，一点点靠近家的方向。

就算不在床头挂上袜子，心脏也会被身前的人一点点塞满；

就算已经变成了成年人，也会在平安夜收到他送来的礼物。

有没有榭寄生都不重要，因为是西里斯的话，卡罗尔就一定不会拒绝他的吻。

她暗暗地想着，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脚尖，在西里斯背后偷偷勾起了唇角。

这话可不能在他面前说出来——不然他的狗尾巴就又要翘到天上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