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太明白,明明按照书本给出的步骤进行着,为什么最后总能得到乱七八糟的错误答案?
斯拉格霍恩慢悠悠地在教室里转来转去。这位斯莱特林的院长一向如此,看似在认真指导魔药,实则是在绞尽脑汁向一些人伸出魔爪——
对,魔爪。卡罗尔觉得这样形容他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被斯拉格霍恩选中的无非就是两种人,要么有钱有权,要么在某门学科有足够的天赋。他邀请这些人去参加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真够恶心的名字,美其名曰增进同学交流往来。
但在卡罗尔看来,这不过就是他拓展自己人脉从而收取小恩小惠的手段罢了。
卡罗尔三年级时,拉文克劳的魔药课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莉莉和她都被斯拉格霍恩邀请过。
可以说,除了奶油蛋糕味道不错,那场聚会没有半点值得她浪费一晚上时间参加的地方。
卡罗尔无心经营无关紧要的社交,更不爽自己的时间被无关紧要的事情占用,连带着对这位教授的印象都变得不太好。
当然,拉文克劳不会和教授口中的知识过不去。卡罗尔还是认真听完了每一节魔药课,即使自己并不擅长,经常把坩埚里的药水熬得乱七八糟。
“噢…看起来不太顺利,这位…韦斯莱(Weasly)小姐?”
正被锅里不知名药水升起的红色气体呛得咳嗽的卡罗尔,迷迷糊糊看见斯拉格霍恩似乎停在了自己跟前,犹豫着应了一声。
“教授…咳…您是在叫我吗?”
五年级的魔药课和斯莱特林一起上。不少斯莱特林听见“韦斯莱”就开始窃窃私语,一时整间教室都是若有若无的低笑。
卡罗尔不觉得斯拉格霍恩是故意的。就算她从四年级就明确告诉斯拉格霍恩自己不会再参加俱乐部,他也不至于为了和一个学生置气故意给她难堪,顶多就是忘记她的名字。
卡罗尔比三年级长高了不少。她的头发本就是棕色,受浓烟的影响,可能在斯拉格霍恩看起来更像是一头红发——姑且就这么认为吧。
“我是温斯莱特(Winslet),教授。”
卡罗尔只是不卑不亢的纠正。
“噢——噢,好极了,温斯莱特小姐,我正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个格兰芬多呢。”
斯拉格霍恩叫了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来帮助卡罗尔完成课堂作业。
卡罗尔对斯莱特林没什么意见。虽然她并不认识身边的这个男生,但不难从他极其刻意保持的距离和不情不愿的眼神看出他是个纯血主义者。
如果能在下节天文课前顺利完成魔药作业,卡罗尔想,那也无所谓被谁再多骂几句了。
她至今也没明白“泥巴种”这个词的攻击性在哪里,甚至还暗自思考过难道巫师界没有别的词语能骂人,才让纯血主义者们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一句骂人的话。
好在她终于还是在下课前煮出了符合要求的魔药。高贵的斯莱特林自然不会愿意收拾残局,卡罗尔自觉地挥着魔杖,桌上一片狼藉的瓶瓶罐罐和各种材料慢慢回到它们原本的地方。
“你一定想不到这个泥巴种有多麻烦——”
卡罗尔听见了,但她懒得把多余的目光分给早就迫不及待和自己拉开距离的男生。
也正是因为她目不斜视,才没有看见斯莱特林们远远往她的坩埚里丢去的豪猪刺。
“温斯莱特!”
拉文克劳有同学想要提醒,但碍于魔药的威力,只是一边后退一边远远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卡罗尔下意识用了个铁甲咒,却还是慢了一步。
她没有哭,没有尖叫,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当她躺在医疗翼,面色平静地望着庞弗雷夫人处理自己左脸和胳膊上的脓包时,没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真的没事啦…”
刚安慰完眼眶通红的莉莉,凯亚又窜到了她的床边。
赫奇帕奇总是温暖可爱的,至少在卡罗尔的印象里是这样。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忙碌的凯亚,女孩不停地在自己床头摆满各种食物,嘴里还一直碎碎念着什么。
“噢,这是小精灵研究的新款甜点,食堂还没上呢,我从厨房拿来的…你一定喜欢!坩埚蛋糕是巧克力味的,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味道。唔…还有多味豆,我把难吃的味道都帮你挑出来啦…”
“你说那些斯莱特林怎么这么讨厌呢!肯定是那个埃弗里…要我说,你得去告诉斯拉格霍恩教授…”
“埃弗里?”
卡罗尔眨眨眼睛,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名字。
“对呀,埃弗里…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斯莱特林就他和斯内普的魔药最好,斯拉格霍恩经常让他们两个帮助其他同学。去年他也在魔药课上和我搭档过…梅林,那眼神可真够让人讨厌的…“
凯亚又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卡罗尔没再插话,垂眼捏着被单若有所思。
卡罗尔只在意亲近的人的看法,一向不爱为自己辩解,自然没兴趣去找斯拉格霍恩告状。
她一直都认为巫师界的这些思想很奇怪。不管是学院偏见还是血统鄙视链,她原本都觉得与自己无关,也没想过要凭一己之力改变什么。
可也从来不会有人认为,卡罗尔·温斯莱特是个任人欺凌的麻种女巫。
卡罗尔轻轻勾了勾唇角,一抹弧度转瞬即逝。就像她的校园生活一样,随着伤口的愈合,很快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