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收拾妥当,捧茶,上果。茶点后,金容道:“环儿,去母亲院里坐坐。”
“是,母亲。”
众人正走出屋子,毅尘道:“娘,你看什么时候再去接南伯伯?”
梅姨自己不愿回来,她身体有没有问题,自己知道又有何用?倒是赢环一顿饭的功夫,就将二姨娘打发了。
她微微一笑,道:“改日吧。”
凌霄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便随着金容进了屋内。
母女俩面对面坐着。
幽暗的烛火,凌霄端起奴婢们递上的茶,闻了闻,这是碧螺春,不免想起前世的爹爹也爱这茶,然他如今在哪儿呢?是否在青瑶苑?见到自己,会相信自己是凌霄么?
金容瞧着神游其外的凌霄,这张脸即稚嫩,又倾国倾城,却找不到一点燕子的影子。也不知她那爹爹是谁?
一想到这,又不免想起夫君对这孩子挺上心。伤感道:“环儿在你奶奶身边十几年,可对你爹爹好奇过?”
凌霄一怔,即想到赢环对父亲话里话外失望,淡淡道:“有,从好奇到失望。我便已长到十六岁,才能回赢府。心里甚至有了怨念,根本不愿回这西京。倘若有机会去别处,我想,我会选择不回来。然父亲毕竟是我唯一的血亲,自然回来了,我也是高兴的。”
“是么?你可能不知。你两岁时你父亲去过一次,可这来回路上耽误的事,可真多啊!之后,你父亲朝中事务繁忙,又追查你娘的事,根本脱不开身。也就没再回南越了。”说到这她声音已哽咽,叹道:“倘若他回了,是不是不一样呢?”
凌霄轻言细语道:“母亲莫怪!原是我误会了父亲,是环儿的错。”
金容叹息一声,苦笑道:“不怪!环儿对这次参加选秀,可有什么意见?”
闻言,凌霄不免又想起来棠曦,然他终究早已是别人的夫君。长长叹息一声,恹恹道:“没有。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即如此,嫁我国最尊贵的男子,有何不可。”
这声叹息犹如经历尽世间所有沧桑,与才刚饭桌上肆意玩笑那人好似两个人。
金容瞧着她那样子,想到赢清,竟有些心疼,微笑道:“环儿难为你了!往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凌霄想着赢环只比毅尘大几个月,如此,她们怀孕时间差不多。放下茶杯,打量着胸前的吊坠。悠悠道:“母亲,我娘怀我时,你应该已进了门。定然见过这吊坠,你对此了解多少?”
金容看着眼前的少女,尚不知自己不是赢勋的女儿。看来老夫人与梅姨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更不能说了,否则谁为夫君报仇?谁来护着,毅尘,赢清?
沉吟片刻,淡淡道:“母亲怕是会让你失望。我知道的,并不多。你父亲只告诉我,此乃你外祖父打造。他离世时交给了你母亲,而他与你母说了什么,你父亲并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但你母亲在往后的日子,却将此视作生命,想来很重要罢。”
凌霄诧异看着金容,,难不成赢勋与母亲感情并不好?
也是,在母亲才刚怀孕,他便与金容搅在一起了。能好道哪里去?可即便这样,她们也是夫妻,况且还是表兄妹!母亲又没别的亲人,只与他最是亲近,焉有不知之理?除非他们不是夫妻。
凌霄忽为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然只有这想法成立,才能说的通。又回想起赢环说过的话:
“谁说不是呢,梅姨说我原也姓姜。后改了姓赢。”
倘若他们是夫妻,赢环何以开始姓姜?不对,赢勋若真不知,那他必然不是赢环母亲的夫君。
凌霄浑身激灵灵一颤,感紧打断这胡思乱想。随口道:“多谢母亲。”又觉错了,忙笑道:“多谢娘!你且先忙,女儿要去休息了。”
金容瞧着这,忽然慌慌张张孩子,不免有些奇怪,却又不知怪在哪。微笑道:“去吧!明儿让毅尘带你到处逛逛。”
凌霄“嗯”了一声,带着桃子回了自己院子,走进卧室。
床榻用料是紫檀木,雕刻着精美的花鸟纹,淡粉色的床幔,绣着凌霄花。赢府这般的家境,备下这些倒是微乎其微。可那锦缎被褥,触感柔软舒适。丝绸枕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一看就知道是金容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凌霄躺着柔软的床上,心里涌出一阵暖流。
想着方才的想法,越想越可疑。赢勋不是赢环的爹,那谁是她的爹?
赢勋遭遇意外是否与这有关?才刚金容为何不敢告诉自己,府邸的赢勋是假的?
想着她要见南荣复,莫非她尚在疑心自己身份?
无论如何,明儿先去见南荣复解决眼下这件事要紧。至于其它事,只能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