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如实回答:“从未有过。”
“那不就是了。”姚公公满意地吩咐道:“这一路上,除了伺候着衣食住行,其他的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了。
刘盈只好听命退下。
周渠在施针后,靠在车辇上安静地睡了过去。向南循约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便将他穴位上的银针依依取下,整齐放进药箱收了起来。
听着那恶魔均匀的呼吸,知他已许久没有如今晚这般睡得如此安稳了。这个恶魔说皇上一直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原本向南循不信,不过看他身体所遭受的伤溃并非是普通手段造成。他已是位高权重的高官,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伤他,除非是地位权势比他更高的人……
她从袖口掏出离羽澈临行前送给她的玉佩,对着烛光静静地看着……玉佩的蓝,宛如一泓静谧幽蓝的深潭,又恰似雨过天晴时那一抹最为纯粹澄澈的苍穹,玉质温润细腻,触手冰凉却又似有丝丝暖意悄然沁入心间。
原来这玉,也跟它的主人一样,幽远又细腻。也不知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平安?会不会被感染上毒疫……他是修行之人,应该不会的。此刻向南循心里想的并不是进宫谢恩,而是想尽快出城一同跟离羽澈救治百姓。
这时,蒽儿睡梦中模模糊糊说了句:“神仙哥哥,你真的好帅喔……”
向南循无奈地笑了笑,给娃儿掖好被子。将蓝色玉佩连同白玉锦盒一起放进了袖子里。
马车在黑夜中不知行进了多久,直到车帘外面映进来隐隐的亮光。
周渠刚要翻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才后知后觉昨晚上居然倚靠着车窗户睡了一晚。可这晚醒来,身上竟格外的轻松,就好似压在身上的无形重力突然被解禁,有种拨云见日的莫名轻松。他试着抬起双臂伸了伸懒腰……明显感觉体内经脉有股清凉之气由内而外散开,充盈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他的目光不经意看向对面,只见母女俩人仍在熟睡中。
车内的炉火早已经熄灭。向南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蜷缩靠在蒽儿身旁。而一旁娃娃盖着满满的被子,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还有细细的汗丝……
周渠身边从来不缺各式各样的女人,像眼前这种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对一个娃娃无私到这种地步。而不像自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长什么模样都不得而知。
蒽儿忽然醒了,她不哭不闹地摸了摸母亲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明显感觉体温不对劲。
“大叔,我娘亲都生病了,你还不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来给她盖上!男人都应该要保护女人的才对,大叔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生病了?昨天拿针刺我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像得病的样子!你身上不是盖着被子么,给她披上不就完了?”对女人主动送去关心,周渠迄今为止还没尝试过。
蒽儿不服气解释道:“我娘亲说过,只要身上还出着汗就不能马上拿开被子。不然会受风着凉的。我娘亲都不计前嫌救你一命了,你居然恩将仇报,大叔真的好差劲!不像神仙哥哥,每次都能贴心地对待我娘亲。”
听娃娃说的前半句还倒好,后一句直接把周渠整郁闷了!
“拖油瓶子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为何我是大叔,而别人是哥哥?他的年纪明明比我大两个月!”
“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神仙哥哥,这跟年纪没有关系,完全是两码事。”
周渠开始还绷着脸,但细想想也对。自己跟她娘亲有婚约在身,自然是不能错乱了辈分,搞不好还是那女人故意嘱咐好的。
“大叔就大叔,我无所谓。只是本官不允许你把那个神仙哥哥看得比我重要!你要知道,如今我跟你娘亲已是婚姻关系,婚姻关系懂么?”
蒽儿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以为意。“先不说我娘亲同意不同意跟你都婚约关系。我先第一个不同意。反正你们签了合约,都是假的。”
周渠不禁心中一惊,假婚姻合约除了姚公公并未被其他人知道。肯定是那女人告诉拖油瓶的。
“谁告诉你的?你娘亲么?”
蒽儿却不愿意回答他。用小手轻轻抚着母亲额上的碎发……“我如何知道的,跟大叔没有半点关系。一个打了我娘亲两次的人,我怎么可能把秘密都告诉你呢?”
“喂喂喂!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何时动你娘亲了?”
“有没有欺负,大叔自是清楚不过了。第一次是娘亲撞了棺头受了伤,第二次下雨跟在马车后面又不小心摔了跤,这还没算上娘亲被你关进大牢受苦,还有现在娘亲明明生病了,你连一点点关心都没有。我娘亲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嫁给大叔当妻子?”
周渠简直被面前这娃娃搞懵了。他虽没跟三岁孩子打过交道,但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被个孩童搞得无话可说!
“我希望娘亲要嫁的人是神仙哥哥那样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你给本官闭嘴!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提你那个神仙哥哥,这是命令!要是违反,我也会把你关进大牢里去!”原本只是吓唬小孩儿的话,想到这娃娃根本就不怕,她直面正视周渠,两只小手叉在腰上:“可以啊,大叔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放过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