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他的面色……忽青忽白,额间冷汗如雨下。身躯颤抖,气息紊乱,体内经脉仿若脱缰野马,气血逆行冲撞,那本应顺畅流转滋养周身的气血,此刻却似汹涌的洪涛在错乱的经脉间肆意奔突,顷刻,又如冰封雪滞般气血停摆。
姚公公走近问道:“如何?”
向南循转身看向周老夫人询问道,“像他这种情况,发病应该不止十年了吧?”
周老夫人抬了抬眉毛,“还不是你这贱人害他的!”
向子恒插话道:“没错!有人看到那天夜里,你拿利器伤了太尉大人!所以才导致大人突然昏厥的!这件事你休想抵赖!”
“是么?”向南循没看她们,继而又问跪在一旁的太医:“各位觉得真相如何?”
“这……太尉大人的身体一向都是经脉错乱之象。时间不止十年之久。”
“实话讲,若不是那晚有人击了大人的心俞和至阳二穴,恐怕现在早已经……唉!”
“不错!寅时正是气血运行最旺之时,大人的督脉原本就被人有意隐断,恰好得外力衔接,这才免于大难!”
三位太医的话,让向子恒恼羞成怒!赶紧对着周老夫人说太医们肯定都受了向南循的妖法蛊惑,就算是碰巧,那她的意图也是置太尉大人于死地!绝不可饶恕!
周老夫人这次倒没有顺着向子恒的话,反而对着向南循语气缓和了不少:“要是你真能治好渠儿的病,那天晚上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向子恒还不罢休,怒指着向南循:“你这个骗子!从小到大你见到一只蚂蚁都怕,从哪里懂得医术?摆明了就是阴谋!你这个杀人凶手!姨母,您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蛊惑!”
向南循已经从药箱里取了银针出来,微微侧头道:“我要开始施针了,要是被人惊扰了,误伤了太尉大人……那人才是心中挂着阴谋的杀人凶手。”
“你……”气得向子恒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周老夫人呵了一声:“谁都不许说话了!如果这个女人治好了渠儿的病一切都还好说,要是治不好,谁都别想活着出太尉府!”
姚公公听出了周老夫人的弦外之音,却只是笑而不语。
阳光透过窗子映进来,她一袭素衣,面容沉静而专注。纤细的手指稳稳拈起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目光如炬般锁定在周渠身体的各个穴位上。只见她手法娴熟,或轻捻,或快刺,银针精准地没入相应穴位,全身似有灵韵般……随着针灸施为,她时而微微皱眉思索,时而轻舒一口气,似能感知那银针引导着气血缓缓归正,疏通着阻滞的经脉……
周渠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痛苦之色渐消,呼吸慢慢趋于平稳,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在向南循施布下最后一根银针时,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第一个看到是向南循时,胸口有股积压许久的滞气突然上涌,一口暗黑色的血吐了出来……瞬间感觉胸口的重物一下子就被移开了。
“渠儿!”“大人!”
周老夫人和向子恒一起跑到周渠身旁,各自紧张地查看他的身体。
向南循自觉退后几步,安静地收起了药箱。
“郡主真是神医啊!这么复杂的疑难杂症也能治好……真令我们大开眼界!”
“刚才看郡主每次行针走脉,其熟练掌握一点也不像郡主这般年龄有的沉稳老道!在下佩服,佩服!”
“就是放眼整个羽离王朝上下,除了澈王殿下,精湛的医术再也难挑出第二个人来!”
太医们七嘴八舌议论着,纷纷感叹羽离王朝有了向南循的协助,城内外的百姓民众们自是有福了!
周渠靠在锦塌上,捂着胸口看着一旁的向南循,万千情绪刚要发作……姚公公这时走上前来,微微低了低身子,“太尉大人可觉得好些了?如果好些了,老奴还有话要单独跟大人和夫人共议……”
周渠低沉的声音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
一众丫鬟侍卫和太医们全部低身退下。只留周老夫人和向子恒仍留在原地,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