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的“皇恩浩荡”,向南循为求贞洁毅然决绝地撞向了丈夫的棺椁,昏了过去。
车夫老周驱车正是要赶往城中的太医院为其疗伤。
伊澄回过神来,头仍旧钝痛不已。她抬手轻轻碰触了一下额头的伤口,依然有湿黏的血迹渗出……知道这个郡主拼死一撞,伤到了静脉血管。
“额娘,你的头还痛不痛了?”蒽儿走过去,踮起脚尖轻轻吹了吹伊澄额头的伤口,小声道:“蒽儿给额娘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伊澄紧紧抱住蒽儿,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心中暗想:不论生到哪里,也不论是哪一世,只要蒽儿平安无事在身边就好!
“郡主,前面就是太医院了,奴婢扶您下车。”侍女绿竹扶住了伊澄的胳膊。
伊澄抬手拒绝:“这点伤还不至于。”她一手牵住蒽儿的手,一边起身,谁知右侧的脚根本毫无知觉,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郡主,您的脚不方便千万要小心!”被苏兰姑姑稳稳扶住。
伊澄重新坐了下来,她用力捶打了几下膝盖的反射区,一点反应都没有。知道这是从娘胎里就带下来的顽疾,便转头问旁边的俩人:“我的腿是怎么回事?”
绿竹和苏兰姑姑对看了一眼,都不知主子的意思。
“郡主您忘了,您的右腿从小就有缺陷啊。”绿竹回道。
伊澄摇摇头,心中苦笑:这么说这一世的自己居然是个瘸子……怪不得从在学校的时候就体育就不行,症结原来都在这里。
绿竹上前满脸焦急:“郡主,您的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还是赶紧去大夫那里瞧瞧吧!”
伊澄眉头一皱,疑问道:“自古至今侯爷府邸应该都是大之又广,你们侯爷府中就没有坐诊的大夫?哪有堂堂皇帝亲封的郡主还要带伤到外面治疗的道理!”
“这……”绿竹和苏兰姑姑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娘亲,我要吃冰糖葫芦,给我买好不好?”蒽儿摇着伊澄的手臂撒娇道。
“没问题!蒽儿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咱们逛街去!”伊澄眉眼笑着,跟从前一样每次都用相同的话“纵容”女儿。
苏兰姑姑有些疑惑地看着主子,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陪同着下了马车。
每逢月初月中,都是羽离城中最热闹的日子。市集早就是一派喧嚣,摊主们早早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摩肩接踵。
“刚出炉的烧饼嘞!又香又脆!”烧饼摊主扯着嗓子叫卖,空气中弥漫着烧饼的麦香传得老远……旁边卖花的姑娘也不甘示弱,“新鲜的花儿哟,牡丹、芍药、月季,插在瓶中能满屋生香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引得不少富家小姐和夫人驻足挑选……
伊澄紧紧牵着蒽儿的手,仿佛身处梦境一般环看着偌大的集市……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当下是梦境还是现实。
“娘亲,糖葫芦!糖葫芦!我要买糖葫芦!”蒽儿指着前面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兴奋地喊道。
伊澄回过神来,嘴角带着笑意,刚要蹲下身子跟蒽儿讲话,右腿的无力根本没办法支撑蹲下去的动作……
苏兰姑姑见状脸色有些不悦道:“郡主勿要再耽搁下去,侯爷夫人嘱咐奴婢,府中还有重要的事等着郡主回去!”
“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了蒽儿要糖葫芦吃,钱在哪儿?”伊澄看着面前的苏兰姑姑和绿竹,摊开手掌问她们:“钱拿出来给我。”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不知道夫人对您的限制,府中是决不允许您任意妄为的。”
“你们什么意思?我给自己的女儿买糖葫芦就成任意妄为了?”伊澄不敢置信地看着俩人,“古代的郡主都这么惨烈的?自己的爹和丈夫为国捐躯了竟然连串糖葫芦都不能买?简直笑话!”
“郡主息怒,老奴也是按照夫人的意思行事。您还是看病要紧,就别做一些让奴才们为难的事了。”苏兰姑姑辩解道。
“如果今天不买,我就不去看伤,你们自己掂量着看。”伊澄向来在蒽儿的事情上无比计较,哪怕跟男友陆焱想比,蒽儿的地位也是不能被挑战的存在,更何况跟这些陌生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