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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破碎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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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温又在捣弄那块席瓦斯了。破碎国王。他发现自己经常会无意识地将它抓在手中,摩挲把玩。他无法解读自己的新习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个破玩意儿带在身边;但它的确就这么跟了过来,成了他收藏的一部分。

一年半前,艾莉亚史塔克把这颗席瓦斯扔在他们之间,犹如比武中骑士向对手扔出的长手套。女孩灰色的眸里闪烁着怒火和挑衅。那无异于下战书。女孩脸上露出的叛逆,如一阵烈火,烧过他的心窝;而她说的话,她口中吐出的字,更是火上浇油,使他怒不可遏。女孩离开后,他险些把破碎国王扔出窗外。

然而,他最终把它捡了起来,放在桌上,并一直留着它。

每当他的目光落在破碎国王上,耳边就会响起她的话,心中的怒火总会再次复活。不是因为她在胡言乱语,不,情况比这糟得多。因为她说得一点也没错。

您不客观。只不过装得客观。

在泰温与艾莉亚相遇的四年里,他一直观察着她,试图摸清她的运作方式。而女孩也在对他做着相同的事,他当然心知肚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坦诚地对他说话了。讽刺的是,如此大胆的实话出自当时年仅十五的人质。她的愤怒盖过了恐惧。当他威胁要施以反击,她直接戳穿了他的伪装。

“去啊,找个人给瑟曦报信,我在这等着。”

艾莉亚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她知道他需要她活着。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泰温想要她活着。

您不客观。

不,他的确不客观。对待艾莉亚的问题上,他从未客观过,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客观。珊莎作为长女,分明更有价值,他却坚持要艾莉亚当养女。他允许她舞枪弄剑,即使明智的做法是没收她所有的武器。他顶着旁人嚼舌根的压力,送了她一把剑。他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他为她开战。

他总能为自己的决定找到合乎逻辑的理由。在别人质疑他的判断时,找到看似无懈可击的说辞回复他们,用说服自己的理由去说服别人。

一个耍着玩具剑的女孩无法对我构成威胁。

我在偿还人情债。

为避免未来的冲突,让史塔克与兰尼斯特家族联姻是明智的举措。

这场叛乱、这封信,是对我的挑衅,不可轻轻放过。

然而,对于女孩的偏爱,他是说不出客观理由的。为何把她留下的破碎国王贴身带着?扪心自问,他亦无客观答案。

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泰温的思绪。一抬头,只见詹姆风风火火地走入帐篷。

“怎么了?”他问。

“是艾莉亚,”詹姆说:“我们找到她了。”

破碎国王从泰温的指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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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伤得很重。她的两侧都被刀刃深深划破,失了很多血。一侧的肋骨断裂,脚踝严重扭伤。因为高烧,她神智不清,身体几乎在抽搐。与死神擦肩而过,身上的白裙破烂不堪。

学士说,她的情况凶多吉少,但仍有一线生机。

能撑到现在,詹姆惊叹于艾莉亚的意志力。詹姆甚至不确定,她在出逃之际,是否有把握自己能得救。身上累累的伤,似乎反映出女孩被逼到山重水复时,把心一横,抱着死亡觉悟突围的绝望心境。高墙之跃是一场豪赌,恐怕没有多少人命硬到能活过那么一摔。幸好地上的厚雪堆充当了垫子,让她在身负重伤之际有机会逃至狼林。

“我得用火把这些伤口合起来,”学士说。“寒冷的天气或许能减少发炎的几率,但还是小心为上。”

“只要能保住她的命,任何方法都不在话下。”泰温命令。“若她能熬过这一关,我会偿还这份恩情。”

詹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父亲脸上如此昭然的忧虑。泰温上一次流露出这般担忧的神色,还是他刚断手,差点被伤口的炎症要了命的时候。当时,父亲的担忧大多被愤怒的面具所掩盖,这是父亲最喜欢的伪装。然而,他的确牵挂着艾莉亚。

父亲的反应并不令詹姆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父亲对艾莉亚的关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或许只有泰温和艾莉亚两人,当局者迷,或是不愿正视。

学士开始备火,泰温看了一眼詹姆。“去找罗柏史塔克,告诉他,我们找到了他妹妹。”

詹姆点头,转身离去。走到帐篷门口,学士将火焰贴近艾莉亚的伤口。她吃痛的惨叫声使他驻足,感到不寒而栗。

“去。”泰温命令。

詹姆点点头,步履匆忙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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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艾莉亚是被痛醒的。令人眼前发白的剜心之痛险些使她的灵魂离开身体。她抓紧了身下被汗水浸湿的被单,祈祷着痛苦能消退、祈祷着永恒的安眠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煎熬中,她眼前一黑,再度失去了意识。

艾莉亚第二次醒来,耳边响着母亲轻柔而温暖的嗓音。“哦,艾莉亚,我坚强的女儿,你会没事的。”她感觉额头上覆着一只手。“妈妈需要你继续战斗,艾莉亚,你千万不能放弃。”

艾莉亚倾听着母亲的声音,直到黑暗再次席卷而来。

她的噩梦没有尽头。拉姆斯和他的刀无处不在。被挂在壁垒上的泰莉莎不断闪现。其他家人的尸体也加入其中,一起在风中飘摇。

在这些梦境中,她没有变成狼。她弱小而无助,只是个被悲痛和恐惧掏空的女孩。

噩梦缠身中,她拼命嘶喊着一句句道歉。对不起,她哭喊着,对不起,我不够强大。我对不起你们!原谅我……

其中一个梦境中,她好像听到了泰温兰尼斯特的声音。它犹如轰轰作响的风中雷声,从远方传来。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原谅你的,如果你死了,才是对不起我们。

我不许你死,艾莉亚,你不准死。

晚些时候,艾莉亚总算醒来了。每一寸肌肤都疼痛不已,但大脑终于清醒了。她缓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红色帐篷中。兰尼斯特的红帐篷。母亲跪坐在她床头,紧紧抓着她的手。

“艾利亚,你醒了?”

艾莉亚慢慢地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母亲问。

“有过更好的时候。”艾莉亚的声音非常沙哑。也不知我在昏迷中喊了多久?她想着,随即回归正题。“发生了什么?谁把我送来的?”

“詹姆兰尼斯特在树林里发现你和你的狼在一起。”凯特琳说。“他把你带了回来,你现在安全了。”

“我的狼?”艾莉亚惊讶地眨眨眼。“妮梅莉亚在这?她现在在哪?”

“正在营地边上巡逻。”

艾莉亚望向一旁,看到罗柏站在帐篷入口。他看起来十分疲惫,比她印象中的大哥沧桑了许多。艾莉亚觉得对不起哥哥,泰莉莎之死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要不是她落入敌手……

她狠狠咽了咽口水,说的话却不太利索。“罗柏,我……我很抱歉。我……”

罗柏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艾莉亚。”他缓缓走进她床边。“只是……孩子们。他们是不是已经……你看到他们到了吗?”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似乎已然接受命运。可她听得出,哥哥还是惧怕那令人心碎的答案。

“没有。”艾莉亚摇头。“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还活着,只是被藏在了什么地方。拉姆斯心狠手辣,如果孩子们死了,他会乐于把尸体拖到我跟前。”

“也许他把孩子们关起来了,只等着时机一到……”罗柏说。他看起来松了口气。生死未卜比死透了来得强,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珊莎呢?”

“我也没见着珊莎。”艾莉亚说。“她应该和孩子们在一起,也许她把他们藏起来了。我……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在逃走前找一找他们的。”

“你现在能坐在这里,便是一个奇迹。”母亲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艾莉亚吞了吞口水。“我从护送我的侍卫身上偷了一把刀,当时我正前往……”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正要去参加一场婚礼,我和拉姆斯波顿的婚礼。”

此言一出,一股炽烈的怒火在房间里燃起,从凯特琳和罗柏的体内烧灼而过。艾莉亚感到母亲抓住她手臂的力道骤然增加,她想掐住的大概是拉姆斯的喉咙吧。

“那个混账!”罗柏咬牙切齿,几乎是咆哮着说。“等他有一天落到我手里,我——”他的话戛然而止,许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仅凭一把刀,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的刀功不差,”艾莉亚低声说:“当然,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他们不知道我是左撇子,所以我能出其不意。然后我跳下城墙,希望积雪能救我一命,看来我的计划奏效了。”她眨眨眼,试图回想之后的事。她的记忆非常模糊,宛如大梦了一场。“他们派了士兵来追我,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躲过去的。抵达狼林后,我很快就晕过去了。”

“是冰原狼救了你,”罗柏说:“狼林里都是波顿士兵的尸体。妮梅莉亚大开杀戒,夏天和灰风也在一旁助力。回来的时候,他们嘴上都沾着鲜血。”

“过了这么久,妮梅莉亚还如此忠心,着实令人赞叹。”凯特琳喃喃自语。

“是啊,”艾莉亚附和母亲。“自从我对她扔石头,把她逼走,我们就再没见过面了。”她眨眨眼,试图把泪水逼回去。我不能哭,她想:我不能让家人们更担心,他们已经够难了。

“艾莉亚,”母亲低声说。“你还好吗?我们知道,波顿他们切掉了你两根手指,他们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你方才在睡梦中一直尖叫,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艾莉亚咬着内颊,思绪飘到拉姆斯身上,眼前闪过拉姆斯的脸和刀。她衣服之下掩盖着伤疤,坚强的外表下,心里也刻着伤痕。但她不想与母亲分享囚徒生涯,母亲已经很为她操心了。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那是因为身上的痛,妈妈。我保证,我虽然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失去手指就是最糟的了,而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之后就没怎么样了,真的,都过去了,我很庆幸能回到你们身边。”

“你确定吗?”罗柏问。“波顿一再证明自己的禽兽心肠,若他们在其他方面伤了你——”

“我没事,罗柏。”艾莉亚抬头看着他。“伤口会愈合的,我也还有完好的左手。比起担心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

“没有什么事,能重要过家人。”罗柏轻声说。“你之前问我,是否后悔多年前投降的决定,问我是否设想过,选择另一条道路会发生什么?我的确考虑过另一种可能性。若我对你说,从未想过硬刚的选择,那便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当时我并不后悔那个决定,现在也未曾后悔。”

听着罗柏自陈心迹,艾莉亚微微颤栗,胸中的情感登时波涛汹涌起来,似乎要喷涌而出。但她压住了情绪,没有让自己失控。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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