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涔车里有急救的药箱包,一到海旭家门口就拿着药箱哐哐往家里赶。
去找司涔之前,海旭已经跑到卫生室叫了村医来,村医一看情况就知道不妙,要即刻送去医院,但是医院这儿又远,从当地找人送去医院才是最快最省时间的。
小院车库就在大门旁边,越野车型较大又抢眼,想来应该是这两日海旭常往小院跑注意到了这辆车,一提到车就想起司涔。
村医做好包扎止血,见着海旭带着司涔来,眼里好像看到救星,“快送去医院。”又扶着老板娘的头部,“不能让她抬头,咱俩把她抬出去。”
司涔即刻动手跟村医抬她出去,周清予晕血就没进去,见他们抬老板娘出来快速地打开车子的后备箱,调整座椅的位置。
周清予脚已经不算疼,车子还是能开的。
等他们把老板娘抬上车坐稳,周清予确认一番后车子启动按导航提示开车前往医院。
人命关天的时刻想把车子开的快一些,但雨却越下越大,雨天路滑开的快容易出现事故。
但周清予尽所能让车子开的快些,他不想再看到跟当年相似的场景。
半个小时后,五人安全到达医院的急诊。
村医在车上提前打过电话,车子一停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将老板娘抬上担架送往手术室。
没多久护士拿来了手术单子要签字,只有签字做好保证医生才敢进行风险更大的颅内淤血清楚手术,而家属只有海旭这个十二岁大的孩子,未成年人不具备完全民事责任,医院不认。
海旭泪眼婆娑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想寻求他们的帮助,司涔和村医默默地低了头,像这种手术一般来说风险不小,签字后手术中出现的事故后续由签字家属来承担。
他们不过认识几天,无亲无故,又怎会帮忙?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小拳头。
周清予撇过他的无助的眼神,走到护士旁说他是老板娘的表弟,说明情况后征求护士意见同意签了字。
司涔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里还有股无名的怒火。
字签好,周清予被司涔抓着手拉到楼梯旁,司涔强忍心中恼怒,极力平缓激动的心情,质问道他:“周清予,你疯了?万一里面的人手术不成功有个三长两短,后续的责任是由你来负责,这有多沉重你想过吗?”
这是司涔第一次直呼他姓名,他究竟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但周清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个孩子没了父亲又因自己无力失去母亲。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周清予挣开被司涔抓着的手,走了几步,顿在原地又失了神般怔怔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我身上发生过的悲剧我再看一遍。”
“你不懂那种自己爱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周清予迈开沉重的脚步,冷冷地说。
昏暗的楼梯剩下一个从火山顶部掉入冰窟的男人。
村医还要回去守班,周清予和两眼泪花的海旭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周清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止不住的忐忑。
“海旭,要是妈妈再也不能醒过来了,你会怪我吗?”他问。
“不会,周老师,如果你不签字妈妈就会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我可能就......”海旭哽咽说。
十二岁本应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海旭却听话懂事的让人心疼。
周清予轻拍他的后背,“放心吧,你妈妈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司涔从楼梯旁回到手术室外,但俩人没再说一句话。
三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走出,简明阐述老板当前的身体状况如何。
“病人重度脑震荡,头部遭受剧烈撞击导致颅内一些血管破裂导致脑充血,还好送来及时,清除手术做的很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苦等三个小时,“脱离生命危险”六个字终于让他们放下心。
海旭激动地抱住周清予和司涔,“太好了!太好了!妈妈安全了,谢谢周老师和司涔哥哥。”
护士从手术室推出老板娘,又叫他们帮忙搭把手推到重症病房。
此时夜已深,海旭躺在老板娘床边的椅子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护士说晚上会有专门的人检查照顾,家属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就行。
“走吧。”周清予说。
“嗳,好。找个近点的酒店住歇脚吧。”司涔拿起手机看最近的酒店在哪。
“行。”
“最近的800米,开车还是走?”
“走。”
从周清予在楼梯里对他说过那些难听的话,俩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压抑。但司涔确实是为了他考虑,要不然怎么会担心他?
“司涔,对不起。”周清予说,“今天晚上的那些话过火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没感受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同样的,我不能共情做你的这件事。所以我应该相信,也尊重你的选择。”
司涔笑了笑,“你没做错选择,结局是好的。”
半夜雨已经停,吹来的风凉飕飕的,俩人加快步子到酒店。
俩人本想开两间房,但都没有带身份证。周清予之前认证了电子身份证派上了用场,一张身份证不能开两间房,只好选择个行政双床房。
“嗳,看样子是天意让我们住一起。”司涔拿着房卡摇摇头。
“不想住?下雨大街应该挺干净的,要不你凑合一晚?”周清予抢过他手里的房卡。
“跟周老师住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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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钟,周清予被冷醒,洗漱好见司涔还在睡梦中,他穿了衣服准备出门。
“怎么出门不叫我?”司涔睡眼蒙眬地坐在床上。
周清予套上外套,“看你睡得香。”
司涔动作迅速地起身,“等我五分钟,一起过去。”
趁着等他这会儿时间,周清予看了眼未读消息,全是苏韶发来的。
苏韶:“你在哪儿逍遥快活呢?给我指个地儿我也去。”
周清予:“在大理”
他没想到的是早上七点钟苏韶秒回他。
“发个地址,我三天后过去。我再不出去放风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