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婆子话落,茶厅里的气氛瞬间静了。
只有周老夫人不知这意味着什么,濉安王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下意识先看了妧枝一眼。
“你说什么?什么女子?叫什么名字?”
王府谁人不知,与妧家先议亲的是大郎君,两家最属意的也是大郎君和妧娘子在一起。
可谁知,这两个好似天生就有缘无分,明明有媒妁之言,称得上天作之合。
奈何相看那天却都硬生生被彼此破坏了。
亲事虽然不成了,但是原本相看过的事实,却做不了假的。
如今让妧枝听见,岂不尴尬?
管事婆子:“这,大郎君不让近身,对那娘子照顾的很,我,我也没听清。”
“没用的东西。”濉安王妃没好气地道,斜睨了管事婆子一眼。
意外的是,她余光瞥见坐在另一旁的妧枝,神色竟是冷淡,半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于是追问:“他们现在人呢?”
“正,正往这边来呢。”
濉安王妃发话,“去把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管事婆子一走,周老夫人不再做壁上观,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大火气。”
濉安王妃有口难言:“不,姑母,你是不知……”
碍于妧枝还在,濉安王妃到底没有说出口。
论起亲事来,实则王府这边还亏欠着妧家,妧家一直想与王府结亲,东林寺那天,众人一致认为是时机不当,不凑巧,才让妧家娘子和王府大郎都错过了。
奈何事后人家妧家还来登门道了歉,想要继续这门亲。
如此有规矩,可他们这边却有人反悔了。
眼下妧枝在王府做客,那边却突然带回来一个女子,可不就代表商榷安没瞧上她?才有意拒了这门亲事。
若是妧枝回去告状,让妧家的知道了如何作想,定然会先责怪他们王府未曾弄清楚,乱点了鸳鸯谱。
难不难堪?
濉安王妃接连哀叹了两声气,在周老夫人注视下,始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阿姑就别问了,还是先吃点果子吧。”
“阿枝,你,你也尝尝。”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的濉安王妃只能这般安抚人心了。
门口不多时就有了人影。
除了管事婆子,便是年轻有为的商大郎君,与一位身姿绰绰的女子逐渐走近。
众目睽睽下,都看到了商榷安对那女子照顾有加,不仅让她走在了自己跟前,还提点对方要小心脚下。
手贴心地扶在背后,免得那女子摔跤了。
在二人进来以后,身后背着光,即使如此,妧枝还是看清了商榷安身旁女子的脸。
她生得花容月貌,眉眼清丽,甚是秀婉可人,与身旁风骨峭拔的男子站在一起,一个宛若枝上花,一个如同松柏苍山。
真是相得益彰。
若是平氏此刻在这里,定然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曾经在东林寺议亲那日,在树下花坛旁看到的那个女子,身边的人无可置疑,就是商榷安。
也就证明,那天他并不是真的有事,而是去陪了别人。
好在妧枝从上辈子回来得及时,坚持不去观音殿,否则就要自取其辱了。
“榷安,你这是?”
濉安王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今日,亦称得上是这一世的妧枝和商榷安这么近的待在一个地方。
但是商榷安并未对妧枝投以过多目光,或者说,他从刚进来就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眼神只在濉安王妃和周老夫人身上一扫,便道:“还请王妃勿惊,这位是前殿阁大学士濮国公的女儿,唯真,来与王妃行礼。”
“还有这位,是周老太君。”
被叫到跟前的女子眨着灵动的眼睛,依从地向二人问好,“唯真见过王妃,见过老太君。”
见完礼,她还好奇地往妧枝那看了看,似是不懂为何商榷安没有向她介绍。
但她足以听话,商榷安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濉安王妃就在此刻张了张嘴,“你是濮国公之女……?”
她的惊讶并非虚张声势,而是这濮国公是别人也就罢,但偏偏,前殿阁大学士,问鼎朝堂的濮国公,乃是商榷安曾经的养父。
这么说来,这位唯真娘子也就是商榷安曾经在养父家的妹妹。
“你,你都这般大了?”
在商榷安被过继出去那年,濉安王妃只去过商家一次,商唯真年纪尚小,后来就再没有见过。
直到去年,商榷安被认回王府,身边不见他人,濉安王妃便没有多问。
今日如同看穿她的疑惑,商榷安道:“养父去世,唯真十分伤心,一直在庄子里养身子。”
“但那个庄子近来不太平,歹人作案,伤及无辜,我担心她的安危,便将她接来到府上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