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试着抓过吗?”
听着林若草的问题,李三爷脸上的苦楚更甚:“哪里没抓过,我自己带着家丁,何县令带着衙役都来抓过。”
他两手一摊:“皆是空啊!”
“不管是抓这放金子的,还是抓那拿绣帕发簪耳环的,都没抓到。”
“何县令带着衙役曾在我这守了整整两个晚上,四小队轮着换岗,每个人都是精神抖索,偏偏快临到天亮的时候,毫无征兆的,都睡了过去。”
“我自己抓也是如此啊!”
林若草挑了挑眉:“毫无征兆?响动或者香味呢?都没有吗?”
李三爷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
这案子有点意思了。
“算算日子,今晚,那女鬼应该又要来了吧?”
提起这个事李三爷的脸就苦了下来:“可不是嘛,真是愁人啊。”
“不知今晚我可否叨扰一下。”
李三爷楞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
林若草的眼睛眯起了:“怎么,不方便吗?”
他摇了摇头:“倒也谈不上不方便,只是……”
他止住了话头:“我叫人去收拾屋子,只是林姑娘,我家夫人喜静,还请你尽量只在这一块行走,莫要前去其他地方了。”
“尤其是我家夫人所在的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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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毕,厢房内,林若草将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取下打开,一颗圆润的珠子滚了出来。
她拿起那颗珠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无论从大小色泽,甚至那奇特的光照变色的特质来看,这颗珠子都跟李三爷胡子上的那颗如出一辙。
“林姑娘,快到时辰了,可以过去了。”
屋外传来小厮的叫喊声。
林若草应了一声,沉着脸,将珠子放了回去,站起身,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若细看的话,却能发现,她藏在衣摆里的手,在微微发抖。
后院蚌池处,林若草独坐在被放干水的蚌珠池边,夜风吹过,亭侧的铃铛嗡嗡作响,吓得站在侧边角落里的丫鬟身形一抖,差点嘤咛出声。
林若草侧眼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你若是怕,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丫鬟一下子跪了下来:“婢子不怕。”
声音抖成那样,还说不怕。
林若草了然,这是派人监视着她呢,她转过头去不再强求。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亭子里的红绳抖动地越发剧烈,小丫鬟瑟缩着抱紧自己,看起来好不可怜。
林若草终究是软了心肠,开口分散些她的注意力:“这红绳是本来就有的吗?”
丫鬟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她这话带着回忆起来:“不是呢。”
“是出事后老爷找了道士弄的,说是能驱鬼。”
“道士?很灵吗?”
丫鬟摇头:“婢子不知道,但听周管家说那道士就是小时候替老爷批命躲命劫的道士。”
林若草坐直了身子:“命劫?什么命劫?”
丫鬟却摇着头怎么都不肯说了,林若草只得转了话题:“那那道士来除了弄红绳还弄了什么吗?”
丫鬟猛点头:“有的有的,他说这地方长年养珠,水多,阴气重,招鬼,让我们把水都舀干了放在锅里用火烧干了,寓意排阴。”
“这池子中的珠子他也不让动,说要让这珠子经太阳暴晒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彻底断除珠子上的阴气。”
“我们老爷说了,这珠子金贵,若是不经水润着还要被太阳暴晒,只怕四十九天后,一池珠子无一可用了。”
她脸上浮现一抹可惜。
林若草听到这话呲笑了一声:“这样好的珠子,因为一句莫须有的阴气被毁了,还真是可惜。”
“不是莫须有的!”
丫鬟十分大声又坚定地反驳道:“这珠子就是有阴气。”
她说着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忌讳什么,见四周确实无人后,她悄悄凑到林若草身边:
“夫人房中的三等女使晴暖在舀水的时候不小心被这珠子割伤了手,回去的当晚就发了癔症,疯了,现在还被关在东院的柴房里呢。”
“我听送饭的嬷嬷说,她去送饭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
“晴暖现在瘦的浑身就剩个骨头架子了,眼睛挂在眼眶里,嘴里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什么,吓死人了。”
“林姑娘,你可要当心啊。”
林若草看着丫鬟凝重的脸,笑了:“当心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她脸上换了副表情,一脚踩进了珠池里。
珍珠层层堆叠于她脚畔,随着她每一个细微动作,仿若灵动的水流蜿蜒淌动。
澄澈月光倾洒而下,为颗颗珍珠镀上熠熠华芒,粼粼白光交相辉映,仿若一片璀璨星河,但又仿佛是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