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一番话,林若草面无表情的下了结论。
没想到身旁的穆熊梦却哽咽几声:“好惨,倒是没想到宁娘还是个烈性女子。”
林若草僵硬地转过脸,想看看穆熊梦是不是在说反话,却在她脸上看到了几滴泪珠。
呵,疯了,这竟然都有人信。
谁家好人能喊一个强迫自己恨到杀之而后快的男人马公子啊。
换谁能不啐一声马贼呢?
好在秘事处还有明白人。
堂上之人拍了拍惊堂木,摆着张威慑四方的脸,开口却是市井味十足。
“你唬谁呢?当我们都是蠢蛋是吧?”
“你知不知道替人顶罪,罚三十徒五年流刑啊?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口音,辽东那地方的吧。
宁娘面色未变,只重复了一遍:“我说了,都是我做的。”
“还不说实话,好啊,那本官问你,你说杀他,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杀的他一个习武的男人?”
“他那日心情不爽,强入我房想要发泄,我借机迷晕了他,用菜刀割了他的脖子。”
“那你又是如何避人耳目,将他送到猪圈的?”
“不用避开人,每夜我都会将客栈客人今日吃剩的残羹剩菜运到猪圈做饲料,大家见怪不怪,把他藏在里面没人会多想。”
“那为何要抛尸猪圈,不怕被人发现吗?”
“就没打算瞒着,我说了我本想杀了他就自尽的,倒是没想到他会被猪吃,本只想让他受几泡猪尿猪屎的,也算算解解气。”
对答如流,毫无破绽,无论从逻辑还是动机都说得过去。
“那凶器呢?凶器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宁娘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她稍稍挺了挺背,抿了抿嘴:“扔了。”
“扔哪了?”
又抿嘴了:“河里,丢河里去了。”
她声音逐渐变大,似是在给自己鼓劲:
“我不是说了,我想自尽吗,我走到河边,想到我女儿不想死了,就把刀扔了。”
宁娘被带了下去,这桩案子由于大雪和猪的影响,很多先天证据都被破坏。
宁娘说的话无法去验证,若无其他证据或有人发现宁娘的逻辑漏洞推翻她说的话,那便只能照宁娘的供诉去定罪。
秘事处说了,两日后,若无其他线索,便封案。
虽说秘事处有鼓励他人去找其他线索的意思,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宁娘就是凶手。
除了林若草,对于宁娘的供词,她一个字都不信。
林若草坐在大堂的桌上,身体虽在这坐着,但耳朵早已飘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边一个绑着布巾瘦弱男子正在洋洋得意的吹嘘。
“我告诉你们,让秘事处去查宁娘那养女的线索就是我提供的,这次加试,我定是头名。”
“真的假的啊?你说了什么线索?”
“当然是真的了,也是我运气好,上天神仙保佑,昨日我在后院看尸身出来后,正好碰到了那养女。”
“她眨巴着眼睛往里面望,我想着她是第一个见到尸身的人,就上前跟她搭话。”
“我问她认不认识马文斌,你们猜她说什么?”
“什么?”
那人吊足了胃口嘿嘿一笑:“她问我马文斌是谁。”
眼见着桌上人的茶碗就要仍在自己身上,他连忙摆手:“听我讲完听我讲完,我不死心,找了个画像给她看。”
“这次,她认出来了,她说:”
“是他啊,这位哥哥老找她玩,昨夜还跟她一起玩游戏呢。”
林若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马文斌个畜生。
他竟真对玉珍下了手。
宁娘和马文斌的事确实是林若草无意撞见的。
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何况看宁娘神色并无不愿,一个贪图身体,一个出卖自身换资源,都是个人意愿,何须他人多言。
只是有一日她无意间看到马文斌和宁玉珍搭话,一边说话还一边揉她的头。
宁玉珍虽只有小孩的神智,但到底是长成了的丫头。
她心疼这丫头可怜,怕马文斌对她起了不好的心思,私下里明里暗里暗示了宁娘好几次。
也不知道宁娘听进去了没有,但到底后来也没见到宁玉珍和马文斌接触了。
那日她掏出玉珍的帕子,就是在提醒她,把之前她跟她说过关于宁玉珍的话都好好的串起来想一想,想一想她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宁娘是个聪明人,她反应过来了,知道林若草给她留了颜面,顺着台阶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宁娘那些供词她一个字也不信的原因。
但若是马文斌动了宁玉珍,就不好说了。
可林若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这老头说什么呢!宁娘身边的丫头怎么可能跑去主动找马文斌?怕不是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