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地气很快吞噬,三十六山头的仙气。
仙主殿外打滚的老弱病残们,突然来了力气。趁众鬼四处打砸破坏,比好腿好脚的一众女仙,更快从地上爬起。
冲出南天门,不可思议地用脚踩踏泥地。震起层层黄灰,怒而剑指岁禾。
“仙气离散,你个…毒妇,断了我们的修行路。”
“废物路断,强者路生。”要晕不晕岁禾被气精神,憋着咳嗽,缓缓从天而降。
“再者你们其中,有几个是受天道雷劫升仙?惯会走后门之徒,竟有脸叫嚣?”
她掌中有土黄色灵光闪过。悬空宗三个大字,用黄泥堆砌而成,扫过他们头顶,贴覆在南天门。
老弱病残们一副受辱模样,嘴唇嗫嚅想要骂人。
岁禾冷眼扫过,“再敢口出狂言,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突然,数道箭风划过。
数不清的壳形刺,伴随四起烟雾,如箭射向老弱病残。
反应快者并未逃跑,而是拼尽气力,与身边的人互相砍杀自戕。气若游丝却难掩得意道:“仙族永不落败,最后一步献我殉道棋,完胜。”
他们颤抖的手指,点蘸血滩。在硬邦邦的黄泥地留下,各种直指岁禾杀人的证据。
岁禾放回下意识想要召回无格,救人于危难的手。同时制止激愤的小鬼。
事已至此,真相并不重要。
这局他们赌的是人心!
凡所相信岁禾为凶手者,皆是容不下真神的“人”。
岁禾讥笑,眉眼下压。来回巡睃逐渐染红的烟雾中,是否有一个,想要活命的人。
朵朵血花,在她澄澈明亮的眸中绽放。岁禾心绪渐乱,暴戾之气滋生。
忽而,明羡之的传信纸鹤,轻啄她的手背。
拿起一看,了然耸肩。
于混乱中分割完,三十六山头归属权的女仙,冲出南天门时烟雾散尽。壳形刺们面向岁禾单膝跪地,“残仙已全部绞杀……”
后话未说完,纷纷口吐白沫,不可思议道:“为何……”
“杀人灭口……”
女仙们望向岁禾的视线,戒备、惊恐、厌恶。
小鬼们骂天骂地的反驳,这更加引来女仙们的忌惮。
“两个时辰后,祈昭会带人来抢山。”岁禾揉碎纸鹤,将劈山斧扔到女仙们脚边,“你们……随意。”
劈山斧在地面滑行数十米,女仙纷纷躲开。
“祈昭必会带七神子回归,我们实力根本不敌。”一穿胄甲的女仙,从人群末尾挤到人前,“求阎主为我们指条明路。”
“哎你!”有人悄悄拉甲胄女,“快起来!你怎敢求她?”
“崖林不是有很多你的同伴。”
转身踩踏虚空而上云海的岁禾,憋不住要喷血,脚步不停捏诀感召无格。
正在与儒剑宗和历法宗,万剑对战的无格,如蒙大赦。耀武扬威敲敲两大宗门的护宗大阵,吓吓里面的缩头乌龟。
穿越百里用剑身蹭蹭岁禾面颊,带她御剑隐入夕阳云海。
“阎主大人,咱们就这样走了?”小鬼们怀抱中意宝贝,飘然跟上,“不放点火?杀些人?白白吞下这天大的冤屈?”
“那地儿就剩个空壳,还有被诓骗的女仙,没意思。”
岁禾体内神力稀薄,无格回归识海。她力竭软绵绵倒在暖云里,额角、颈侧、手背有暗红蛇鳞若隐若现。
“你们先去魔煞城帮拂渊。”她挥腿退众鬼,倒吸凉气缓解牙齿阵痛。
赶来接应的明羡之和忍冬将她扶起。
岁禾做过亏心事,歪倒进忍冬怀里。拽住袖子挡住脸,偷偷瞄看明羡之的脸色。假声假气咳嗽,装可怜免得挨打。
“师兄不怪你。”明羡之笑笑,扯下岁禾有黑血晕开的衣袖,“先把药吃了。”
他嗓音温润,岁禾听着稍稍放心。冲他挤眉弄眼,暗指频频走神的忍冬。
“小马后炮。”明羡之心领神会,故作生气道:“关押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我们会不会生气?”
忍冬回过神来,“没有人生气。”
“那我就放心啦。”岁禾故作轻松,昏沉脑袋重重磕在忍冬肩膀。
明羡之从锦盒中拿出有一颗,黑红相间的丑丹药喂给她吃下。“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解毒丸,应该对血蟒毒多少有点压制作用。”
不确定的言语落下,岁禾“哇”一声吐出黑血。视线紧紧锁定忍冬颈侧,青蓝色血管。两颗没有尖尖的虎牙,变长变尖。
她的头埋在忍冬颈窝,没人发现她的小变化。
“别担心,师兄的解毒丸…是以毒攻毒,吐血是很正常的反应。”明羡之轻拍岁禾脊背,同看向她的忍冬解释完,夕云中滚起橙红闷雷。
两者颜色极近,分辨不出。
“不妙。”忍冬推推怀里人,推不动抬眼环视四合。
残阳半退,云海血红。闷雷乍响,不见踪迹。
“应是我的第二次化龙雷劫。”
“按照我的估算,这次劫雷该在选仙大会降落。”她严肃道:“此事,虽天方夜谭,但不得不说恐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