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林叶簌簌。
“明白了。”岁禾颔首,无格逐渐在手中现行,“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等等!”沉思良久的赵楚悦,眼神坚定地看向岁禾,“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她取下腰间软木绳,一把薅走郁金,插在发冠间的木簪。而后快步走进南天门,轻敲近门处和合欢花树——它由历法宗的弟子幻化而成。
伴随枝叶颤动,似发簪般的枯枝落在,树下人手中。
三者合三为一,形成个木牌,打开有无形结界的南天门。
“凡人不见鬼,今夜只有风穿门。”赵楚悦做出请的姿势。
“算你们识相!”黑无常抬手便要将人打晕。岁禾制止,“你们先进去,喜欢什么随便拿。”
“遵命。”白无常拽走,叽叽喳喳的黑无常。众鬼蜂拥而进,掀起阵阵阴风。
等待片刻,岁禾询问赵楚悦,“你们出鬼泣陵可有看见乐儒?”
“不曾。”
郁金突然闪到岁禾面前,回头瞪眼赵楚悦,“我来和她说,你别被她蛊惑。”
岁禾垂眉低叹。
她现在同纸糊的一般,走路都费劲。怎么可能还会,耗费大量灵气,模仿妖狐施展魅术。
偏见!全是对真神的偏见!
“我们……”郁金转回头,正好对上美人抬眼,如镜水眸含情诉苦,病弱面颊通透如玉。
她大喝一声,“呔!”掏出清心符,贴在脑门,拉着赵楚悦后退数步。
“我们出鬼泣陵,凑巧碰到东海龙主进去。有精灵和骷髅头拦截,至于后事我们不清楚。”
“你赶快走!”
岁禾撇撇嘴,沿山路径直往前。大片开的正盛的合欢树,映入眼帘。
深夏夜晚情愫浓烈,合欢树最易滋生,惑人心智的苦情妖。
难怪郁金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她捡起一朵小扇似的合欢花,反手扔砸到身后赵楚悦头顶。
砸完暗自后悔,不该对人那么好。
赵楚悦接住合欢花,呆呆地看着清辉小道,那抹踽踽凉凉的背影。
风忽起,衣袂飘飘,裙裾飞扬。岁禾周身苇絮飞羽似流光,比断线风筝更难捉。
郁金额前符咒飘动,露出逐渐清明带恶的双眼。她垂在身侧的手慢转,传信符从袖中滑落至掌心,燃烧的悄无声息。
*
鬼泣陵,琼浆潭。
近十只伤痕累累的鲲鹏,沐浴晨光,泡在碧玉潭水。四合云团似的蓝矛草,随风上下左右摆动,有潭水会跑的假象。
乐儒眼下乌青明显,盘腿守在潭水边,翻看牛皮书,“满打满算已过四五六七日,可你们仍然唯有苏醒迹象。”
她手伸进蓝云团,折出根仓仓草杆。在尖尖洒铺好自制灵药,一一点过潭中鲲鹏。
小等片刻,树影移位,谭中金线粼粼,未有旁的动静。
“仙族。”乐儒阴恨吞声,拿出阴阳阁的黑白坠子把玩,“该死!”
“你头天知道?”侧卧树梢的敖游,百无聊赖地摇动玉骨扇,打个圈儿。牵引潭水吸来,乐儒手边的牛皮书,信手翻看,其中全是生活琐碎。
“你身上妖仆契真正的主人是拂渊?”
“多虑。”乐儒御水成刃,砍断敖游侧卧树梢,夺回牛皮书反唇相讥,“你老子在外面闹翻天,只有不要脸如你,才能打发精灵和骷髅为你,拦截你那吃人的老子!”
“新娘子叫狗岁禾关进罪神山,我出去作何?”
“当寡夫受人嘲笑?”敖游白眼翻上天,拍展水蓝衣襟,“我道岁禾为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原是得了你的真传。”
“一张瘪嘴叨叨叨,说得跟你多要脸一样。”
骂完人心情舒畅不少,“话说……”视线再次移到牛皮书,“你的记忆,绝对不是天生有残。”
“少在这里试探。”乐儒挥手摆出许多治疗双眼的草药,用石头捣碎研究,“不是天生有残又怎样?拂渊的术法谁能破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敖游蹲身去戳弄鲲鹏,“泡这些天没动静,莫不是翘辫子了?”
噗通——
“我道岁禾为何烦恼你。”乐儒猛地扑过去,将人踹进潭水,“原是嘴皮子太贱!”
家龙跌潭,衣发并不沾水,畅快如鱼儿在其中游玩两圈,私心作祟怅惘道:“完,蛋。”
话落,可控制三界大多水脉的父龙,闻寻到气息。
他收回漫进怪木林中的大水,漂浮虚空的精灵和骷髅头自以为,赢下这场仗义。正准备扯掉藤木,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