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火划过紧闭窗扉。
笼房中面面相觑的两人,依稀可闻潜进魔煞城的仙官,一面躲避围剿,一面在城中大骂寻甄暴行之声。
魔兵反唇相讥,很多话语不堪入耳,大多暴露一个意思:拂渊你若不现身,魔民只能替你去死!
而此刻,歹徒拂渊两耳不闻窗外事。眼角眉梢带着恶意,肆意观赏眼前佳人窈窕身姿。
“姓拂的。”岁禾遮前不顾后,腕间不起眼的青蓝色怨偶绳格外显眼。她几次三番扫向窗户,示意拂渊正事要紧。
瞧他没有半点收敛,变回睡莲本体。心底有莫名厌恶散开,想盛水滋醒他。
“唤我何事?”做下坏事的人,揪出沉进水里的睡莲,“前些天我托人找织女,做了件鸿衣羽裳。”
魔火从他掌心跑出,吸附浴桶一周。清澈见底的水,很快升腾起阵阵水汽。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
往门边飘的睡莲,张开所有瓣身,空翻着啪一声,直挺挺贴到拂渊面庞。
凑近看他眉间郁起难散,眼底泛红。映衬的眼内出血未好全的左眼,可怖阴森。
“你心情不好,可以藏在我怀里偷偷哭一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今日是拂玄忌日。
拂玄曾经也是,拂渊最喜爱的父亲。
再怎么仇恨,曾经相处起来的美好抹杀不掉。痛苦在两者碰撞下,无尽生长。
估摸着是寻甄,在魔宫弄了让拂渊触景生情的东西。
果然最痛的刀,都是最熟系的人所捅。
她变回人身,赤足还未着地。人被拂渊按躺进浴桶,语气强硬,“问我袖上脂粉香从何而来?”
粗粝大手轻轻摩挲,身下人大腿侧淤青。
“你袖间脂粉香从何而来?”岁禾态度软和下来,“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抬起食指,慢慢将悬在指尖,欲落不落的浑圆水滴,抹在拂渊左眼下。
香水如泪珠,一路下滑,滴答一声重新回归浴桶。
“没有。”拂渊喉结滚动,满意轻笑,“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人。”
“白日潜进魔宫找血蟒毒解药,不小心打翻了侍女的胭脂。”
他点燃房中全部烛台,拿出方才买回来的澡豆,抱起岁禾调整好姿势,“我帮你沐浴。”
水汽氤氲中,面带绯色的岁禾目露不悦。不提这茬儿,她险些忘记她身中剧毒。
凭何她的血能解万毒,自己喝却不行?
这叫什么道理?
“我讨厌你身上沾染有云筝的味道。”硬挺的鼻尖刮蹭女子耳垂,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脉搏,查探到毒素未有蔓延之意。
搓开玫红澡豆打出细沫,“你大可放心,我顺道去地牢看过。”
“那里其乐融融,一派好景象。”
按照寻甄的尿性,百姓和士兵的身份能对调,那么……
“白槐林的魔兵是罪犯。”岁禾按住男人逐渐往隐秘处挤的手,故作不解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你不要……”岁禾低声嘤咛,“明知故问。”
“我找解药找到侍女宫中,这很奇怪,可是你却没有追问。”拂渊流露出受伤神色,“禾禾……我感受不到你在意我。”
“只能用这种方法证明,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哗啦声响,他抽出手指举到岁禾面前。摇曳灯火下,中指和无名指间的银丝清晰可见。
“很好。”灼热唇瓣随迷离双眼,落在岁禾眉眼鼻尖,“仙魔积怨已久,两族必有一战。没有人为你枉送性命做冤死鬼,放心待着。”
“至于回头该如何在无虞面前说,你心里清楚。”
“先…唔……”岁禾咬破长驱直入的舌尖,“先让我出去。”
“求我。”拂渊一手捧摸她脸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侧脸递到岁禾唇边。
香吻轻触即离,拂渊用煮水喝的清露,冲洗干净岁禾周身泡沫。挥袖间蒸干她满身水渍。亲自动手将一袭珠白梅粉扎缬裙,给岁禾穿戴于身。
岁禾喜欢的紧,原地轻旋一圈。广袖口有素净苇絮如柳飞,裙摆边有白羽做花,中点粉苇做蕊,连点成片似朝云如海潮。
“裙面映春光,尾摆若雪飘。三春九冬不相容,可禾禾穿上果然有融通感,鱼水情。”
“如果你是平常人,肯定是个货店老板。”岁禾突然心悸,知晓血蟒毒要发作,努力维持着笑意。
推窗远眺,日色已现。
清晨凉风一点点吹散她面颊燥热,寒意由五脏出发席卷全身。她甚至能感受到体力流动血液中,有小蛇游动啄食身体。
魔兵骑着魔兽横行街道。魔兽尾巴后面系有荆棘绳,拖拽着落网的仙官游街示意。
“白槐林尸体都快堆成高山,咱们二殿下还未出现,看来他又一次栽到女人手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