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商允睁开眼,关之洲正坐在他床边百无聊赖地发呆,看见他醒了,很高兴地和他宣布一个决定:“我觉得我这么隐身跟着你也太无聊了,下次我要当外来者,和你一起过副本。”
商允往旁边看了眼,小紫和陈木还在睡,悄声起床出门洗漱:“禁止内部人员拿答案进行考试。”
关之洲扬着的嘴角耷拉下来,身后无形晃来晃去的尾巴也落下:“知道太多是我的错吗……”
商允借着伸懒腰的动作拍拍他的肩膀,看见远处几个妇人正拿着白布,背着盛满纸花的竹筐往族长家走。
看来瓦卡族长家的小儿子要办葬礼了。
商允想起那天神情疯癫的族长夫人,回屋叫醒睡得满脸口水的小紫,两人又去了趟族长家。
族长家小楼的柱子已经绑上白布,刚看过妇人正拿了纸花插在空隙中,从远处看,小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棺材。
族长正和几个人搭建灵堂,短短几天脸上长满胡茬,眼眶下都是乌青,甚至后背也有些佝偻,族长夫人不在。
阿凉站在楼前,手里拿着一朵白纸花,脸色苍白,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发呆。
小紫悄声走到她身边,眯着眼睛压低声音:“探查到你想要的情报了吗。”
阿凉被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探查到你早上没吃药。”又和后面在跟上来的商允打招呼。
商允点头:“过意不去可以去帮点忙。”
阿凉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低声问道:“是不是应该一命换一命?”
小紫抢先回答:“一命换一命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又不能复生,干嘛还要多杀一条命。”
商允赞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清楚,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多压力。”
阿凉点头,心里的大石头落下:“那我去帮忙了,你们来不来?”
小紫见状赶紧跟上:“我去把剩下的那几个人也都叫来,这样能快一点。”
他们在这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也该干点事了。
族长对他们来帮忙表示感谢,众人在天黑之前总算是把灵堂搭好。
古寨里的习俗,人死后要在灵堂里停三天,还要彻夜点灯,亲人看守陪伴,这样死者灵魂才能得到安息,了无牵挂去投胎。
灵堂四周摆满纸花和纸人,中央停着一根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木头,木头中间被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洞,用来放尸体。
等守灵三日结束,木头就会被推入水中,随水漂荡,直到消失不见。
“瓦卡叔,都已经准备好了,球球呢……”阿凉攥紧扎花扎的满是红痕的手,问道。
“你婶子在上面陪球球最后一程,再让她们待一会吧。”瓦卡叹口气,转身又去找工具,“这木头里面磨得不太平,我再去修修,球球皮肤嫩,划破了怎么办……”
阿凉眼眶湿润,最后放下默哀用的纸花,转身跑出去。
小紫眼神示意商允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商允轻轻摇头。
自己养大的,当做孩子和朋友疼爱的蛇咬死了对自己很好的叔叔家的孩子,换谁都会纠结难过。
他们又帮族长修缮完棺木,这才准备离开,瓦卡族长叫住他们:“今天辛苦你们了,明天是守灵日第一天,你们要是没事,也过来吧。”
老人说,来祭奠的人越多,死者知道越多的人重视他,走得越安详。
商允和小紫应下,这才转身回去。
商允临走前看见三个早上就跑没影的小崽子轮番躺木棺材里,咬牙切齿比手势让关之洲把它们逮出来。
小紫全然不觉,还在惋惜:“可惜啊,族长夫妻看着很疼爱这个孩子的。”
“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父母就不啊,我和我弟弟在孤儿院长大,就没有见过父母。”小紫毫不在意地说。
商允步子微顿,想起小紫说过因为不放心弟弟,所以才带着弟弟一起进监狱,当时还以为是兄弟两个感情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两人聊着天回楼,正好看见陈木在洗衣服。
小紫看他身边小山一样的脏衣服,赶忙走过去“哎哎哎,你怎么又给他们洗衣服?”
陈木平时老实,又爱干净,别的外来者到处找一天的线索,晚上回来满身臭汗,正好懒得洗衣服,便直接扔给他,再说几句好话,陈木第二天就会把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叠整齐送回去。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小紫提过几次,结果别人不让陈木洗衣服了,他反而自己去要,小紫怎么说都不管用。
陈木挽着袖子,露出手上结实的麦色肌肉,面对小紫的制止憨笑:“我不擅长和人说话,就只能让人家去,我干点粗活。”
小紫怎么说都不管用,最后只能让他随便:“那你可别动我的衣服啊,我自己洗……”
商允经过陈木身边,好奇地看他放在旁边的胰皂,拿起来翻来覆去打量,沾了水的胰皂滑手,还带着点香气。
“这是寨子里的胰皂?我还是第一次见。”
陈木点头:“是拖阿凉姑娘送来的。”
商允应声,又看了会才放下胰皂转身回屋。
小紫找了个小凳子,坐在陈木身边和他说话。
商允在屋里坐下,窗边露出四个脑袋,看见屋里没别人,扑腾着气泡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