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兴趣被挑起,又想起自己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算了,什么书都不重要,我看不懂。”
“巧了,我这有一本带拼音的,”商允顺着关之洲的话说,“我记得小头自己在家学过拼音吧?”
小头连忙点头:“对!本皇室熟记声母韵母,我能看!”
商允还要装作惋惜:“我还要看呢,你赶紧看,看完还给我,我还想成为战术大师呢。”
战术大师?那推翻自己爷爷的统治简直不在话下!小头满口答应,对这本神秘的书更加好奇。
商允和关之洲交换视线,挡住扬起的嘴角。
几人跟在野人的后面回了部落,野人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打到猎物,今天带回这么大一只野猪,惹得到处都是喜悦的气氛,女野人们帮忙卸下野猪,又去看自己丈夫或者儿子有没有受伤。
只有野人首领孤身拖着伤腿回自己的山洞。
果如垂着脑袋坐在树下,旁边的小野人正焦急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正是刚才满部落宣传神鹿的小野人。
果如被他看得心烦,别别扭扭伸出胳膊:“哥我没事。”
果喜看他胳膊下面的血迹,吓得马上起身要去拿草药:“怎么没事,这全是血!”
“这不是我的血,”果如毫不在意抹了把,“这是首领的血。”
果喜动作一顿:“他的血?”
果如嗯了声,把事情完整说了一遍,还有那句“逐出部落。”
果如本以为自己哥哥会骂自己粗心,没想到果喜却对野人首领的行为不满:“他怎么能这么说你?”
“是我……”
“不是你,”果喜蹲下来看他,“这是你第一次出去的打猎,出差错是很正常的,是达玛故意刁难你。”
果如自然也听说了神鹿的传言,嗫喏道:“可是他救了我。”
“如果他不救你,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果喜厌恶回答,“我看他就是被恶鬼附身了,竟然让你去守最重要的位置。”
果如垂下脑袋不说话。
商允带着阿棒去找汪枞顺路经过,闻言看向阿棒,他正抛着小头的脑袋耍杂技,好像根本没听见。
关之洲让他们去森林玩,看着两幼崽的背影弯下身:“这是习惯了?”
商允听着小头远去的抱怨声:“你刚捏疼我了。”
阿棒甩着骨棒拍在小头的屁股上,两怪追追闹闹跑远了。
商允手收回视线:“马上就要‘诛杀’了吧?”
关之洲重新推着他走:“是的,只要一个契机,阿古那埋下的引线就会燃烧,引起一场大爆炸。”
商允看着费劲往外探头的汪枞:“快要结束了。”
在外找水源的王坤他们找到了神鹿,达玛本想让他们继续找水源,阿古那却执意让他们把神鹿送回来。
等待他们回来的这几天里,野人对汪枞和佘宁的看管也松了点,至少能在外面活动了。
佘宁前两天还在外面转,后面就待在山洞不出来。
汪枞在附近转了一圈,便很有眼力见的坐到女野人中间帮忙。
女野人们对这个虽然笨,但是老实认学的俘虏感觉还不错,偶尔还会教他几句方言,或者某种菜的做法。
天气干旱,草原上的动物晒死不少,还有一些早已迁徙离开,这种情况下,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
上次打的野猪也就吃了四天,众人疯抢,连骨头都不剩,只留下猪头挂在架子上用来供奉自然之神。
时间一长,部落里开始怨声载道,女野人们手里只剩树皮和以前晒干的野菜。
“要我说啊,咱们就应该直接南下去找水源,总比在这好吧?”
这种话汪枞听了不下三四遍。
“达玛首领不是让人去找了吗,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另一个女人说。
“那群找水源的人找到半路又回来了,这不是白找了吗?”
拆兽皮的女人左看右看,加入她们的对话:“你们没听神鹿身上有神预言啊?那就能找到那个恶人,直接杀掉他不就下雨了!”
“但是达玛首领不让他们回来,还是阿古那让他们回来的,我觉得是神鹿身上是对首领不好的预言,他不想让他们回来,最好……死在半路!”
女野人纷纷睁大眼睛,仿佛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啧啧摇头。
汪枞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不可置信:“你们说那个恶人是达玛首领?”
女野人们意外他突然激动:“不是我们说的,是自然之神说的。”
汪枞不明白她们怎么会这么想:“那你们可以自己看啊,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达玛肯定是个好人。”
这几天,野人首领总是吃最少的饭,只喝野菜汤底,带着野人出去打猎时,别的野人都可以换班去,只有他一天要往外跑三四次,从不间断。
白天留在部落时也不停,修缮山洞,做些零碎活,晚上还要站岗,汪枞半夜起来上厕所,碰见过好几次他在山坡上放哨,汪枞看着都累。
女野人们听他说完,嘴唇开开合合,最后吐出来半句:“也没人告诉我们啊……”
她们以为首领只吃那么点,阿古那却说首领山洞里藏着口粮,饿不到自己;出去打猎是首领应该做的;还有放哨,她们听阿古那说放哨很累,便特意在他的野菜汤里多加了几片菜叶。
汪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听阿古那的话呢?”
拆兽皮的女人眼神乱瞟:“除了阿古那,也没人会说这些事啊,除了信他还能信谁。”
汪枞摇摇头:“我们老师说过,画画不是听出来的,是看出来的。看人也是这样的,别去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女野人们羞愧垂下头,不再说话,汪枞待着没意思,起身溜溜达达往外走。
商允看着他的背影:“汪枞还挺听他们老师的话的。”
关之洲靠在椅背上吹他的头发玩:“只有他一个人清醒也没用啊,除非他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