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来到八月底,孟仲苓被关在家里整整半个多月,这孟首辅也是严苛,真以为一个正常人不吃不喝半个多月还能活下来啊,这段时间,要不是柳玉婉偷着给她送吃食,怕是早就魂归西天了。
周若嫤活的倒是风生水起,因为那支花簪的美名,周若嫤不仅在城南青史留名,还大肆宣扬,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现如今,只要她出门,遇上的所有人都要夸她一句菩萨心肠,她也乐得接受,毕竟,她确实,实实在在的损失了一支花簪。
因为这场送来的美名,周若嫤这半个多月都没再找柳玉婉的麻烦,而柳玉婉官学的课业终于在九月初恢复了,她突然有一种新学期开学了的感觉。
孟仲苓靠柳玉婉的接济还能勉强保持人形,但要来官学,还需要在家再休养休养,官学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无聊,跟上辈子上学没什么区别,若说有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柳玉婉真真正正的体验了把贵族学校。
读书有用,更何况这又不是死读书,这学的是妥妥的兴趣班,她是爱上的,要不是最初因为周若嫤的任意妄为,说不准她还能多学几天。
不过自古以来,上学就不是个轻松的活计,这天刚下官学,柳玉婉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倚在柳安然的肩头,顺手接过檀香从书箱里拿出来的糕点,味同嚼蜡的咬了一口又一口,柳安然就更别说了,本来就对这些文绉绉的不感兴趣,现在更是累到失语。
“不知道最近夫子抽什么风,疯狂输出知识,一直加练琴也就算了,现在骑射也要每天都练。”柳玉婉吐槽着,这一点都不人性化的安排,嘴里的糕点差点噎死她。
就连柳安然都累的无力哼哼,骑射都是小事,就是这琴棋书画实在是太折磨人。
柳安然整个人夹在车窗和柳玉婉中间,活像是一块夹心饼干,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两者中间挣扎起身,掰正柳玉婉的小脸,对她说道:“据说,那位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孟二小姐,明天也要来官学,周若嫤上次被她扇了一巴掌,还是因为你,这之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呢,你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孟二小姐要和周二小姐斗法,我就躲的远远的就好啊,更何况,上次我还给周若嫤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她最近不是没搞我吗,至于孟二小姐那边……”
“就更不会对我有什么敌意了。”
柳安然没搞清她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哪里来的,不过这小妮子现在鬼主意大,说话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倒是不用再替她担心,只是嘱咐一句:“那也要小心点。”
柳玉婉心里暖滋滋的,像加了白糖的沸水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气,整个人都甜丝丝的,她扬起笑脸,甜甜的应了声好。
第二天,孟仲苓果然拖着病容来了,现在的模样比刚放禁足那会强了不少,但比起这课堂里坐着的娇养的小姐们,还是差了一些,孟仲苓抬头环视一圈,将眼睛定格在左侧最后一排处,那是柳玉婉的位子。
她掩面轻咳两声,步子却是半点没乱,径直冲柳玉婉走去,柳安然见状立马护犊子似的,将柳玉婉拦在身后,生怕再出现,像上次周若嫤过来扇一巴掌的事情,毕竟这位也是有前科的。
孟仲苓走到她们面前,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右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病西施的模样,随后夹起嗓子,柔弱的说道:“我初来京城,结识的好友只有柳小姐一个人,不知,我能否坐在这里?”
嘴上虽然带着询问的语气,身体上的动作倒是诚实,一屁股就坐在两人中间,柳安然面上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老娘答应了吗。
“小姑姑,想必孟二小姐同我有话说,先让她坐一天吧。”柳玉婉出面打圆场。
前面传来不屑的嘲讽声:“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蠢货啊,就是该配蠢货。”
柳玉婉度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这话出自谁口,孟仲苓倒是听不下去,两腿一蹬,就要站起来辩论,她急忙拉住这个莽妇,小声劝道:“周若嫤就这样,你不理她,慢慢就觉得没趣了,你今天找我,也不是为了再给她一巴掌,上赶着回去禁足的吧。”
该说不说,这话却是说到孟仲苓心坎上了,今天过来,正是有话找她商量,于是便咽下了这份委屈。
周若嫤见没人搭腔,顿感无趣,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孟仲斓神色恹恹,瞥了一眼也不再看了。
她这个二姐,是个十足的土包子莽夫,只是第一次带她出宴,就闹成这幅样子,自己声名狼藉也就算了,竟带累了她,不过,最可恨的还是,她在若风哥哥家里闹事,她这个二姐被父亲禁足的时候,她可没少关照她,算她命硬,半个多月不吃不喝,竟能靠休养几天活下来,不愧是从乡野来的贱丫头,身子骨就是轻贱。
柳玉婉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有些小动作,夫子倒也看不真切,以她十多年的监狱生活,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说小话还是什么难事吗?
两人一直叨叨咕咕说到下学,柳安然愣是没找到机会插进去,各府的马车在官学外等候,孟家的马车只有一辆,孟仲斓走在几人前面,径直上了马车后,一骑绝尘,很快就没了影子,只留给众人一地的黄烟。
柳玉婉拿着帕子在面前使劲扇了几下,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半晌才呆愣愣的开口:“二小姐,你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