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在你主人身边伺候?”洛梵意蹙眉问道,想到河源时远远瞥见的那一眼,心中隐隐担忧。
阿保揉了揉脑袋,憨笑道:“我也想照顾主人,可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主人只怕会更忧心。”
他顿了顿,又道:“那日主人刚在安处先生的针法下苏醒,第一件事便是问姑娘的去向。得知你被蔺扶带走,杳无音信,他当即就要披衣起身去寻你。若非安处先生拦着,只怕现下再姑娘眼前牵马的便是他了。”
阿保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主人冷静些许后,便命我直奔重锦城而来,不然会跟不上姑娘的脚程。果不其然,今夜千尺塔火光冲天,我循着青鸟的指引,远远瞧见姑娘与那蔺扶十四郎的身影,这才一路跟到此处。”
听罢,洛梵意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她接过公孙青竹的信,指尖微微发颤。信中寥寥数语,却让她怒火中烧:
“吾为汝拖累甚久,今蛊毒俱解,恩怨结清,你我无需再见。”
洛梵意捏着信纸,指尖用力得发白,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心中愤懑难平:既然这般关心,又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
抬眼见阿保仍是孩童模样,她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竟将自己气笑了。
阿保见状,连忙后退两步,怯生生道:“虽不知主人在信中写了什么,但我瞧得出,他很是挂念姑娘。”
洛梵意手一顿,叹了口气,对阿保道:“将来你若有了心仪的姑娘,切莫学你主人这般口是心非。”
阿保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主人这般模样,便是喜欢?”
洛梵意脸颊微热,结巴道:“也、也不是……总之,你若喜欢一个人,定要将心意说清楚,莫要叫人猜来猜去。”
阿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包裹,郑重其事地递给洛梵意:“主人吩咐,此物务必交到姑娘手中。”
说罢,他还特意往身后张望,见蔺扶并未跟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小子,鬼精得很。”洛梵意轻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阿保额间轻轻一点。
她解开包裹,内里是一条盘卷的长鞭,展开约有三米,通体火红,似是用某种妖兽的皮制成,柔软却坚韧。
洛梵意细细端详,爱不释手。
她随手一挥,长鞭破空,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保见状,忙道:“主人说,这条神月鞭是送给姑娘的礼物,望姑娘日后莫要再这般弱不禁风。”
说完,他缩了缩脖子,躲远了些,心中嘀咕:主人明明是好意,可这话怎么听都叫人想揍他。
洛梵意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她低头对阿保道:“你快回去照顾你主人,顺便告诉他——我生气了!”
青鸟在空中盘旋片刻,落在洛梵意肩头。
她轻抚鸟羽,柔声道:“回去吧。”
青鸟振翅,飞回阿保肩上。
洛梵意扬鞭策马,马蹄踏起一片烟尘。她迎着晚风,眼中满是坚定与期待,朝着前路疾驰而去。
洛梵意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了十日十夜。
起初,她还忧心会遇上疯魔的蔺扶,所幸一路顺遂,未曾有过什么变故。
一入还城派,她便直奔洛诚的书房,心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对父亲说。
然而,甫一进门,便见洛诚神色凝重。
洛梵意僵硬一瞬,扯出一丝笑意想要说些什么,未等她开口,洛诚便冷声道:“去祠堂跪着。”
洛梵意一怔,心中委屈酸涩,只得依言而行。
她知道自己一路上遇到不少危险,让父亲担忧是她不对,只是蛊毒已解,她还以为父亲会替自己高兴。
她心中预想,要向父亲索要合适的功法,如今却也成了空想。
她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膝下冰冷的地砖硌得生疼,心中十分委屈。
柯黎曾试图推门而入,却被洛诚设下的禁制挡在门外。
她眉头一皱,看来宗主这一次是动了真章。
其实也不用猜,单看洛梵意离开的这几个月来,还城派发生的事情,便知道宗主有多么担心这个女儿。
隔着厚重的木门,柯黎向洛梵意低声说起这数月来发生的事。
“褚十三独自从南柳归来,带回你坠崖的消息。宗主听闻,忧心如焚,一病不起。褚十三因此受罚思过,至今未得宽恕。”
洛梵意闻言,心中一紧。
终究是自己连累了褚十三,两世以来,每每都是褚十三代为受过,难为她最后会怀恨在心。
她心中暗想,是时候与褚十三解除主仆之契了。
“还有一件坏事。”柯黎语气微沉,轻叹一声,“乌子飞死在了朱垠城。幽崖乌家派人前来讨要说法,可城主祝垅寸步不让,两家争执多日,至今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