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的时候先简单收拾下吧,玩得实在太乱了,感觉都交给服务员有点过分。”
众人对杨予善意的补救提议并无异议。胡沛在自己座位上瘫成一条咸鱼,看着对面已经快被抹成抽象油画的寿星道:
“支持。不过这么一来,咱们是不是只能收拾收拾直接上南坪街了?”
“是啊是啊”的叹息声纷纷响起,征询建议的目光纷纷朝施淮雨投来。寿星本尊看着桌上已然半死不活的巧克力蛋糕无奈摇头:
“估计是,那我们现在走吗?”
拖动椅子的声音开始稀稀拉拉响起,大家已经决定好在去南坪步行街的路上找点梦泽小吃当下半顿。孟景桥却在这时忽然开了口:
“我额外定了一个,现在应该到银鹰了,我按个铃叫服务员把它抬过来吧。”
反转来得过于猝不及防,包厢内同学大眼瞪小眼了几秒,然后便陷入一片哗然:
“天天天,我们疯闹的时候你居然悄悄定了2.0!神风学生就是牛掰!”
“感谢孟哥救场,你太强了!施哥生日要没蛋糕吃我会狠狠难过的!”
备用蛋糕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被重新推入,欢天喜地的掌声将坐在最中央的施淮雨和孟景桥再度包围。大家愉悦地分吃完新鲜的水果蛋糕,随后陆陆续续离开洋底捞,朝着附近的洗手间走去。
方才涂抹奶油时过于激烈的战况让炮火中心的施淮雨满脸都是深棕色的痕迹,看上去就像刚在山村泥塘里滚过一遭。勉强将脸上奶油清洗干净,他抬腿走出洗手间,看孟景桥已经站在那儿了。
洗手间外的小空间里只站了孟景桥一个人,已经清理完毕的他靠在墙上刷着手机,随意慵懒的气质和身上披着的正装外套显得有些不符。见施淮雨走来他转头一笑,前者于是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黄诚他们呢?”
“你那个叫杨予的朋友把他们带走了,说南坪街人太多了不好玩。我们可以分散着逛完小吃,然后再去金碧坊拍张大合照。”
跟好朋友热热闹闹混在一起固然好,能和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却也非常不错。施淮雨于是笑着应下:
“好啊,那我们先再吃点东西。”
孟景桥所说的“金碧坊”是市中心两座已然成为梦泽市标志性历史建筑的牌坊,始建于明宣德年间,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历史。传说每过六十年,金碧坊中间的小广场上都会出现双影交叠的奇观。现今梦泽人没几个真正见过这样的景象,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将金碧坊视为梦泽文化的一大根基。施淮雨和孟景桥计划一路从银鹰中心出发,穿过繁华热闹的南坪步行街,最后再到金碧坊同朋友会合。
“烧饵块咯烧饵块,不吃烧饵块be(白)来梦泽玩嘎!”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佳华鲜花饼五一大促销!三十元一袋绝佳伴手礼!”
“炸昆虫!炸昆虫!岭云最特色的炸昆虫外地朋友千万不要错过!”
市中心一带有条颇具地域特色的梦泽小吃街,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混在游客堆子里进了这条道。烧烤炊烟瞬间裹挟着人间烟火气出现在他们眼前,施淮雨看一群年轻女孩正在炸昆虫摊前小声讨论要不要大胆尝试烤蚕蛹,不由弯起眉眼朝孟景桥道:
“要不来点?感觉好久没吃这个了。”
“我天,我不参与,不过你想吃咱们就去排队。”
“嗯,你怕这个?”
孟景桥这时的表情极为严肃,看那狂野烧烤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街边小店,而像是在看某道让人随意瞥上一眼就眼前一黑的数学压轴题。施淮雨将好奇的目光投过去,孟景桥于是极为僵硬地点了点头:
“对,平常遇见活的还好,但烤出来送进嘴里是真的非常吓人。”
看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施淮雨不知怎么就忽然被戳到了笑点,扶着身旁少年的肩膀笑了半天。几个克服不了心理障碍的女生被吓得转身离开烤虫摊,临走时还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这两个身穿校服疑似本地学生的家伙。
不过岭云人确实不像刻板印象中说的那样整日与毒虫毒蛊打交道,年轻学生里对虫子深恶痛绝的绝对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像王阵宇那样见到毛虫就一蹦三尺高的款,因此孟景桥对这项“特色美食”的恐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很快重新收拾好心情提议道:
“好好好,我们去吃炸洋芋吧。言信食堂炸洋芋没得特别快,我都没抢到过几次。”
“可以,那家刚好挂着牌子……等会儿,这好多人啊。”
确实,面前那家打着“梦泽特色炸洋芋”招牌的小摊前围满了各式各样满脸好奇的游客,他们只能透过人群缝隙依稀看到老板忙碌的身影。施淮雨无奈耸耸肩,在心里狠狠感慨了炸洋芋的美食杀伤力,随后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铺:
“好吧,那就再换一换,那儿有家烧豆腐。我们去点盒烧豆腐再点杯米凉虾,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