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昊把题目扔给自己时,施淮雨狠狠惊了一下,毕竟他和这个脾气不好还爱装的神风学生并不认识。
但“神风中学孟景桥”这七个字已经替他们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尽管觉得匪夷所思,施淮雨还是只能缓缓起身,压着满腹疑惑开始讲题:
“刚才张同学已经说过,这道题的原型是高考里最典型的变质量问题。”
开口时,施淮雨明显看到张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轻蔑神色,好像很看不起自己的学校。他忽视了那份赤/裸/裸的挑衅,按照自己的娓娓道来:
“变质量问题的核心就是把‘变’的那部分气体设出来,然后运用整体法进行分析。我们就设抽气前罐内气体总体积为V0,被抽出气体的体积为V。根据理想气体三大定律……”
言信少年先从高中知识入手搭建起整体框架,随后抓住大物知识层层深入,化繁为简深入浅出地破解了这道题目。讲解结束后同学们自发鼓起掌来,施淮雨微笑着坐下,听到张峋宇站在讲台上做出了总结:
“施同学说得很好!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启发,就是竞赛题里会有很多和高考关联的题目。面对这种题目,我们要……”
听到张峋宇的认可,施淮雨稍稍松了口气。放松后他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转头一看,是透过眉毛框眼镜镜片笑着望向自己的同桌。
神情沾染笑意的孟景桥没了平日里一身黑衣谁也不爱的冷漠气质,像冰山融化——不对,平常的孟景桥好像也没有那么冷,这顶多算是冰雪消融——衬得他好看的眉眼愈发立体深邃。
“很厉害。”瞳孔中氤氲着温柔神色的孟景桥这样评价了一句。
***
下课铃很快响起,经历过一整节课刺激游戏的学生们如释重负,踩着张峋宇宣布下课的尾音飞一样出了教室。
为时七天的物竞集训营是全封闭式管理,他们七点钟还要回来上那些不知道是晚自习还是什么的课。于是,大家现在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吃饭或者在一中校园里到处乱转。
施淮雨稍有些内急,下课后先去了一趟教学楼内的洗手间。不想刚洗完手,他就被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笼罩了。
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施淮雨转过身去,毫不意外地在不甚明亮的洗手间内对上了张昊那张充满戾气的脸。
“我们认识吗?”对方的敌意相当明显,施淮雨用和刚才讲题时一模一样的平淡语气问道。
张昊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言信的学生还会做那种题目。你们学校都烂成那样了,跑来集训的学生居然还不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言信中学的轻视。听到自家学校被这样辱骂,施淮雨也有些不高兴了:“那道题没那么难,言信也不是垃圾学校。”
“不是垃圾学校你们怎么没屏蔽?天天吹嘘自己拳打一三比肩神风,到头来连个屏蔽都没有。”
张昊对施淮雨的反驳不以为意,脸上表情愈发欠扁。他特别喜欢开完一个话头就自顾自狂说,继续道:
“哦不对,你们言信对高考一点不关心,你不会还不知道什么是屏蔽吧?行吧我告诉你,每年高考考进全省前五十的学生就是屏蔽,他们个个可都是鸿庆预备役噢~
“对了,我们神风今年占了二十三个屏蔽名额。你们言信怎么没有啊?去年还拿得出四个文科生,怎么今年就一点消息都没啦?
“别告诉我你们还抱着个‘平均第二’坐井观天。连那几个带数字的学校都有屏蔽,就你们什么都拿不出来。就这还天天喊着超越神风呢?
“现在全网都是今年高考的消息,要不我背个今早看到的给你听听?嗯……‘言信中学2022高考无屏蔽,昔日巨头跌落神坛’。听起来怎样?”
话音落后,张昊一脸欠样地露出大白牙,给了施淮雨一个贱/贱的笑。就算施淮雨脾气再好听完这串也有点忍不住了,眼神一边回道:
“你好像有点闲啊。言信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么喜欢言信,要不你转过来?”
闻言张昊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当下便神经质地在洗手台前大笑起来。笑完一阵后他才回神,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施淮雨:
“天,你开什么玩笑,转去你们言信?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现在在干嘛?我们在学物理奥赛啊!
“你是真不知道岭云截止目前所有金银铜都在我们神风啊!我在神风分分钟能进队摘牌,你们这些言信学生有哪个摸得到省一吗?哈哈,真好笑!”
施淮雨已经看出张昊的思维模式和正常人不大一样。他于是冷冰冰阴阳道:“啊对,你明年一人抵整支省队。现在我能走了吧?”
不知是没听出施淮雨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还是已经贱到不在乎别人如何回击,张昊并没有理会施淮雨这句“盛赞”。他露出一个让人极度不适的油腻霸总笑,随后道:
“有点过誉,但我确实厉害。你要实在想给你们那垃圾学校正名,跟我比比怎么样?”
“你到底想干嘛?”
“干嘛?当然是证明神风吊打你们啊!这样,你跟我比比九月份的初赛。要是你省排比我高我就认栽,怎么样?”
说这句话时,张昊朝施淮雨走近几分。他看上去有一米八多,比一米七五的施淮雨稍高了一些,因此在狭窄逼仄的空间中营造出了极强的压迫感:
“当然,要是你不出意外输给了我,我要你亲口承认你们言信就是不自量力的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