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进殿后,拱手行礼,面色带着几分迟疑,声音也压得极低:“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瑾瑜神色平静,语气温和:“程尚书请直言。”
程渊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昨日微臣听闻一件旧事 —— 当年殿试后,曾有一名考生状告试卷被人调换,只是此案未曾公开。更蹊跷的是,此人当夜便因‘突发疾病’暴毙于客栈。此事虽被压下,但知情者至今仍心存疑虑。”
沈瑾瑜神色微凝,追问道:“这名考生姓甚名谁?”
“王念安。” 程渊答得干脆。
沈瑾瑜心中暗自记下。待程渊告退后,她看向徐衍,语气笃定:“林仲文失踪,王念安暴毙,二人皆与当年殿试相关,绝非巧合。”
徐衍点头赞同:“依我看,当年殿试中必然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而且受影响的,可能不止这二人。”
沈瑾瑜站起身,目光深邃而坚定:“本宫要亲自去趟礼部,查一查五年前殿试的试卷,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日头高悬,沈瑾瑜带着一众侍卫,前往礼部。礼部尚书许怀正听闻太子驾临,匆匆整了整官服,立刻迎至府门口,恭敬行礼,脸上堆满笑意:“殿下今日亲至,可是有何要事?”
沈瑾瑜神色淡然,目光平静:“本宫奉圣命彻查科举弊案,想借贵部存档的殿试试卷一阅。”
许怀正面色微微一变,不过转瞬之间,便恢复镇定,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殿下请随微臣入内。”
礼部存放试卷的档房位于后院,房门紧闭,落了一层薄灰。沈瑾瑜踏入其中,只见四周堆满了厚厚的卷宗,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许怀正快步上前,亲自取出五年前的试卷,双手递于沈瑾瑜手中:“殿下所需试卷,皆在此处。”
沈瑾瑜接过试卷,低头翻阅片刻,眉头轻蹙。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试卷上的字迹有多处改动痕迹,就像是后期重新抄录上去的。
她不动声色地翻到最后,竟发现一个异常之处。每年科举试卷的装订处皆有官印封存,以防篡改,可五年前的这批试卷,封印竟然是新的!
沈瑾瑜眸光微沉,缓缓合上卷宗,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压迫感:“许大人,这些试卷的封印,可曾重新加盖过?”
许怀正脸色微微发僵,不过很快就笑着回应:“殿下多虑了。旧卷存放多年,难免损坏,微臣去年曾命人重新整理,便一并加盖新印,以防遗失。”
沈瑾瑜轻笑一声,语气不疾不徐:“许大人谨慎周全,实在让人敬佩。不过 ——” 她微微侧首,语气一顿,“既然五年前的试卷已重新装订,那当年那些落榜之人的原始试卷,可还在?”
许怀正目光微闪,面上仍笑意不减:“殿下,此事恐怕难办…… 原卷已因年久损毁,无法再查。”
沈瑾瑜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原卷 “损毁”?不,分明是有人销毁了证据!
回程途中,天色渐晚,暮色笼罩着京城。沈瑾瑜乘坐马车,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今日所查之事。突然,车身剧烈一震,外头传来侍卫的警戒声:“有刺客!”
沈瑾瑜迅速按住剑柄,刹那间,利刃破风之声传来,车帘猛然被掀开,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直刺而来!
她反应敏捷,身形一侧,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随即迅速拔剑反击,剑锋直逼对方咽喉!
刺客冷喝一声,迅速后撤,正欲再次袭击,忽然一道箭矢破空而至,精准地钉入他肩头!
“殿下,属下来迟!” 侯远翻身上马,厉声喝道:“擒住活口!”
侍卫们迅速围拢,刺客拼死挣扎,却难以突围。最终,刺客自知无法逃脱,咬碎口中毒药,当场身亡。
沈瑾瑜握紧剑柄,目光冷然。看来,她的调查,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让他们坐立不安了。
夜色沉沉,沈瑾瑜回到东宫,身上还沾着方才刺杀的血迹。她坐于灯下,缓缓抽出佩剑,轻轻摩挲着剑柄,眉目间隐有寒意。
侯远立于一侧,身姿挺拔,神情凝重:“殿下,刺客已伏诛,但此事绝非偶然。”
“自然。” 沈瑾瑜语调平缓,目光透着冷冽,“不过是我才查到许怀正,那些人便急不可耐地派人行刺,行径未免太过明显。”
侯远点头,分析道:“从刺客行事手法来看,此人应是江湖杀手,且擅长短兵器近身暗杀。若要追查,不妨从京城黑市的杀手堂口入手。”
沈瑾瑜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沉稳:“你即刻派人查探,务必找到这名刺客的来历。”
侯远拱手领命,转身退下。沈瑾瑜则将目光投向今日从礼部带回的卷宗。
许怀正那番话漏洞百出,若五年前的试卷确实重装封印,为何独独 “林仲文” 的试卷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