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为何?我不去。”阿离闻言立马拒绝,她目前必须留在花月楼,不找到真相,绝不会轻易离开。
“阿离!”祁渊少有情绪跌宕,阿离隔着屏风,看见他的肩膀为此抖了抖,“信我,今夜你必须走。”
“你先告诉我那封信的来由,那封信是谁写的?”不知何时换好衣裳的阿离从身后窜到眼前,一双清灵的眼眸落在他眼里,写满了紧张,甚至是央求。
这几日她将那封血信翻来覆去的看,字里行间尽是写信之人的痛苦和绝望,信里写着——
……我的亲人,朋友,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起初我以为没事,他们只是临时外出,直至几日后,他们的魂灯骤然接连熄灭,我这才意识到是出事了。后来我努力寻找他们死亡的真相,终于发现了幕后真凶,是花月楼将他们的妖丹挖走,用来进行买卖,另外一些强大的妖怪用很多很多的灵石买下他们,吃掉他们……
我没有力量,我该怎么办?
如果这封信能送到你的手里,伟大的妖主大人,求求你惩罚他们吧!我愿为此付出我的一切。
这封求救信没能成功送进妖都,被幕后主使截断,中间亦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阿离心怀妖界众生,所以她必须知道关于这封信的一切线索。
祁渊动容,“这封信,是在扬州城外的山林里发现的,那时它被埋在土里,周边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我不知真假,亦不是我要伪造其惨状来哄骗你,”
说到此处,祁渊顿了顿,微不可查地自嘲一笑,“将信给你,是因你为妖界使者,对妖界之事,自是大公无私,公平公正。”
听完,阿离心绪沉沉。
祁渊:“关于这封信,我只知道这么多,但今晚,你必须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你可知,你在今日跳了这本该由花魁跳的第一支舞有什么后果?”
阿离微诧的看他,心道:为何今日他们总说花魁之事?
不等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使者大人在吗?我们楼主唤你过去。”
楼主?
阿离心下欢喜,急急地就要去开门迎人。
但快到门边却脚步一顿,她一边飞奔去打开窗户,深夜的冷风呼啦一声将她包裹,一边开口应着,“稍等片刻!”
阿离又跑去将祁渊推到窗边,“既然不是信的事情,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你快走吧!我得去查案了!”
“阿离!”他又拉住她的手。
“别应他们。”
今日的道士变得格外婆婆妈妈。
阿离不理他走不走,擅自回到门前,两声吱呀,走了个干净。
花月楼共有十二层,是扬州城最高的建筑。
愈往上走,耳边的乐曲声便愈来愈小,阿离被领着上了顶层,这是花月楼楼主的地盘。
说起花月楼楼主秦娘子,她当年可是闻名妖界的传奇人物。
据说前楼主捡到她的地方,是在活死人的坟墓里。传闻坟墓里幽火不灭,足足燃烧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七七四十九天毁去了秦娘子的容貌、声音,这才有了以后的黑纱掩面,阎罗名前。
人人都说,秦娘子的存在是不详之兆。
起初,所有妖怪都不承认秦娘子的存在,但前楼主力挺,加之秦娘子勤奋努力,在一向崇尚武力的妖族中声名鹊起,外界的声音开始逐渐消失,不到两百年,便成功坐上了花月楼楼主之位。
阿离对秦娘子的认知仅限于传闻,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在扬州城,花月楼的威名有时可以压下妖主的名头,遭人忌惮。
但几百年前,秦娘子带领花月楼一直勤勤恳恳,挑不出半分错处,若是单凭一副血信就要污蔑花月楼叛变……
没有证据,不可妄下定论。
进了里屋,阿离果真看见一位面蒙黑色面纱的女子坐于主位,在她身旁几步的距离站着的是掌事碧云,由此阿离断定,这蒙面女子便是花月楼楼主秦娘子。
阿离向她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听闻使者大人今日一直在找我,叫大人久等。”秦娘子缓缓开口,嗓音果然同传闻中一样,暗哑,像将死婴孩的啼哭,又像老人说话时沙沙的苍老。
阿离:“笛监察使的案子已经搁置许久,如今我带了妖主令前来,这案子是否可以马上重启,以还监察使一个真相呢?”
秦娘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胆大的妖怪,免不得冷哼,“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这七日盛宴是我们花月楼的大日子,不可中断,现今你抢了花魁之位,自是要担起花魁之责,让这七日盛宴得以进行下去。”
阿离心中不明所以,“我抢花魁的舞台是我不对,只是想找个机会见楼主一面罢了。既知道我不是花魁,便应当让原本的花魁杜月继续出面,何言‘担起花魁之责’呢?楼主还是快些把案子的细节交代给我,让我快些结案吧。”
秦娘子面色一沉,“花月楼有花月楼的规矩,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谁跳了盛宴的第一支舞,谁便是花魁。”
“这样,使者大人只要帮忙尽了花魁应尽之责,我便将监察使一案的所有细节悉数奉上,如何?”秦娘子起身,缓步来到阿离身前,面纱之后露出让人不适的微笑。
秦娘子做了个手势,掌事碧云便端着一纸契约上来。
“我们楼主,向来是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