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岭,赵家。
“驭兽之根本,是与其同心同气,一呼一吸都要运作恰当。”
一个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赵家驭兽场上空,这声音不怒自威,驭兽场周围的鸟兽皆不敢作声。
这便是赵家“万兽之王”的威严了。
赵追身穿粗制灰衫,身材壮硕地几乎要将这灰衫崩破,他伸出二指,轻绕手腕朝天一指,原本明亮的驭兽场迅速被阴影遮盖。
不是乌云,而是漫天的飞禽和合围在驭兽场上方的走兽。
他对面的少年抬眼环顾,眼神凶狠得像只小狼。他侧身往前一步,面朝着对面的男人双手握拳摆式。
“敖五,请师父赐教!”
一抹金边红朝男人袭来,正是赤手空拳的少年。
他并未有出拳的意思,而是忽地侧身一闪,身后出现了一头眼神与他如出一辙的白狼。
“少白,跃!”敖五发出指令,白狼前腿高高跃起,直奔赵追头顶而去。
白狼的目标不是赵追,而是他身后——正在漫不经心舔爪子的西羌神虎。
赵追不急不缓用指尖一勾,盘旋在天空中的一只鹰只坠而下,速度比普通的鹰快很多,伴随着长空一啸直取白狼而来!
“哼,还想偷袭神虎,够资格吗?”赵追嘲笑到。
敖五见状迅速挑起地上的石子一挡。
“少白,退!”
鹰被少年的石子中中一击,也只是稍摇晃了一下,并未减慢速度。
白狼却趁此间隙停止进攻,往后撤到敖五身边,敖五随即身如利剑冲像飞鹰,聚拳气一击,却并未打中飞鹰。
赵追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只会驭兽,却不会与之同战,可是会被我打死的!”
敖五回头检查少白伤势,见其并无大概,依旧拱起脊背随时准备战斗,他回头说:“谁说我不会的!”
“哦?”赵追一挑横眉,“那便让我看看!”
接着是合阵而来的蜂鸟军、熊将军、滇池巨蟒、青神灵鹿......打得敖五和少白鼻青脸肿,他那身金边红窄袖袍也破破烂烂,其上用金线勾画的百兽群像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可是狮岭最好的衣庄蛰檀阁制作的啊!
敖五拳上之气早已溃散,白狼的眼神也恢复平静,这是彻底被打崩溃了。
敖五唾出一口鲜血,护在少白身前问:“师父,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杀少白?为何一大早就这样?”
赵追见他不能再打了,遣退众兽,才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今天我要教你最后一招,学会了,你就早点滚吧!”
敖五和少白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为什么叫我滚?这么突然?
“师父何意!为何要赶我走,我没做错什么啊?”
赵追扶额,大袖一挥扔给了他一个卷轴,便转身离开驭兽场。
“今日你便带着你的狼,滚出赵家!至于我方才教你的驭兽之根本,你若悟成也能有所小成,若能悟透,十年后万兽之王便由你来当!”
赵追的话驱散了周边一切声音,他的背影也渐渐消失,敖五呆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师父!你这是何意!”
赵追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你想做天下第一,那你见过这天下吗?”
“东极的无极之海,南端的望崇城沼泽,白日山的万年冰川,你都见过吗?你与何人交过手,与何人喝过酒,握过几把剑?”
赵追回头看敖五,眼神里满是讥笑:“你想做天下第一,赵家帮不上你,你只有,离开。”
敖五呆在原地,低头看着白狼:“少白,我们这是,被赶走了?这么突然?”
白狼轻呜一声,懵懂地歪了歪脑袋。
敖五叹气,“算了,你一只狼懂什么。”
敖五突然产生一个悲伤的念头: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蠢了?一直悟不到师父所说的驭兽之根本?
“少白,蠢,真的会害死人的。”他摸摸狼头,起身往赵家正院走去。
半炷香后。
赵家大门外,一个涕泗横流的少年抱着另一个少年的腿,他的身边还有一只嗷呜乱叫的鼻青脸肿的狼。
敖五哭得惊天动地,抱住赵景深不撒手:“大师兄!不要赶我走!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把.....把少白送你!你不要赶我走啊,我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啊!呜呜呜呜..”
白狼顿了顿,又配合着敖五开始叫起来。
赵景深脸皮薄,经不起路上行人见他俩这番折腾,脸颊一下就红了。他连忙掏出自己攒的私房钱塞给敖五,小声说:“师弟你见谅,我也是奉师父之命驱你出去,你先拿着这钱应应急,我回头找师父好好说说情,毕竟你蠢不至此,蠢不至此。”
敖五收好钱袋,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往赵景深的袖口一擦,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师兄,我听你的,你可一定要为我说情啊,我就在狮岭等你消息。”
赵景深终于送走敖五松了口气,转身便看见赵追立身站在院里,望着敖五离开的方向。
“师父。”赵景深想问原因,却也没问下去。
赵追明白他的疑惑,他轻叹:“少年如风来,风过无痕,他和赵家缘分已尽。再留在这里,我们护不住他,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他就得去找属于自己的路。”
赵景深眼神一凛,没有细问下去。他本就知道,敖五身份不同寻常,藏在赵家十几年,也许,真的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青神县,烧鸡摊。
烧鸡老板从没遇到过这么能吃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约莫也就十五六岁,带着一柄看起来就很贵的剑,腰间挂着一颗长约两寸的狼牙,在青神县,老板从没见过能有这般牙齿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