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是方才带她们过来的那个侍女。
侍女笑了笑:“饮玉姐姐,药已经熬好了。”
饮玉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有劳你,进来吧。”
侍女刚把药放到了桌上,便听到饮玉问:“方才多谢你带路,你叫什么名字啊?”
侍女笑道:“姐姐唤我禄儿便是。”
说着,她头往里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问:“晏小姐醒了吗?”
饮玉:“小姐还在休息。对了,里面有些东西我弄不懂,能麻烦你进去帮我看看吗?”
禄儿不疑有他,或者说她也有心想进去看看情况,不加思索便点头了。
饮玉掀开垂帘,只见方才还在床榻边坐着的晏相淇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屋里空无一人。
她一愣,下意识开口:“小姐?”
下一瞬,身后骤然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饮玉吓得猛一哆嗦,转身过去,只见身后的禄儿已然倒地,一旁是站着的晏相淇。
饮玉瞪大眼睛:“小……”
“嘘。”晏相淇抬手,“过来把她抬到床上去。”
饮玉只好把药放下,颤着和晏相淇一起把禄儿抬到了床上。
接着晏相淇便开始扒婢女身上的衣裳。
饮玉结结巴巴:“小,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晏相淇一边把扒下来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一边道:“估计待会儿要不了多久这儿就会来人,你得赶紧离开。”
饮玉睁着眼睛看她,晏相淇此刻已经穿上了婢女的衣裳。
做完这一切,晏相淇转身来,看着饮玉:“饮玉,你就在这儿守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一直在这儿休息。”
饮玉看了看床上毫无声息的禄儿,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晏相淇不再耽搁,正要往外走,却不曾想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禄儿姐姐?”
她脚步猛然顿住,不可思议地抬头,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禄儿,忍不住暗骂一声。
没想到这侍女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饮玉在一旁瞧见她的脸色,猜测到了些许,直接道:“小姐稍安勿躁,我出去看看。”
说着,她便转身往外走。
到了外面,只见是一个小厮,她站在台阶上,问:“你有什么事?”
小厮弯着腰笑了笑:“这位姐姐,我是在花林做事的,方才禄儿姐姐让我在门口站着,等她进来送了药再一起过去。只是我等了一会儿,还没见禄儿姐姐出来,所以斗胆进来看看,请姐姐勿怪。”
饮玉眼珠转了转,旋即笑道:“禄儿正在里面伺候小姐喝药,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你不如先走吧。”
“伺候晏小姐喝药?”小厮见她点点头,心中顿时浮起些许疑惑,“原来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饮玉颔首,看着他转身,慢慢走了几步,心中正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下一瞬他又忽然转过身来,对她道:“这位姐姐,我的主子是派我来搬曲觞宴的石桌的,可那东西太大了我搬起来就看不清路,是禄儿姐姐可怜我给我指路,既然她现在不方便,那能不能麻烦您给我指指路?”
饮玉对上他的眼,面前人虽然是笑着,可眼里流露出的探究还是她心中一紧。
眼前的人在试探她。
饮玉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无妨,不过指个路的功夫,我这就和你去。”
小厮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这位姐姐。”
屋内,晏相淇脸色阴沉。
想不到晏青宓的人竟然这般谨慎,她到底是有多害怕事情做不成。
想到这儿,晏相淇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
若是谢景湛知道了,他会如何反应?
外面,饮玉已经随着小厮离开了院子。
晏相淇回头看向榻上的禄儿,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立即往外走。
方才大夫说她是因为食物相冲才晕倒时,她心中便已觉得不对劲。
论晕倒的原因,当然是她自己最清楚为什么。她在宴席上装晕倒,就是为了提前离开,然后找到谢景湛,看看他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再加上接连两个人来这儿试探,晏相淇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
她现在必须尽快找到谢景湛。
然而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晏相淇前脚刚出房门,便注意到不远处的脚步声。
这院子里四处根本没有隐蔽的藏身之处,唯一的出口又被来人堵住了,晏相淇心中又急又怒,只能无奈再次退回到房里。
脚步声越发靠近,过了一会儿,木门外,敲门声响起。
外面的人没听到任何回应,接着,木门缓缓被推开。
隔着门缝,晏相淇看见一个家仆打扮的男人正在推门进来,而他肩上扛着一个被黑布蒙住头颅的人。
男人左右张望片刻,见屋里十分安静,放下心来,然后转身想把门关上。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白色的粉末猛地扑面而来,令人猝不及防。
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阻挡,然而为时已晚,鼻腔已经吸入了大量的白色粉末。
“你……”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晏相淇,只觉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如潮水般将他吞噬。
“砰”的一声,男人毫无意识地倒在地上,连带肩上的男人也发出闷哼声。
晏相淇替男人完成想关上房门的动作,然而蹲下身,在男人胸前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一串钥匙。
房内,男人急促的呼吸声断断续续,衬得屋内更加寂静。
晏相淇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珠微转,目光落到一旁的白袍男子身上。
男子头上蒙着黑布,与身上素白的丧服对比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