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提起他便是满眼的羡慕与崇拜,若是能多和他说说话便觉满足不已,但不知是人的天性还是怎的,晏荣婉已经很快便适应了想到谢景湛便一阵嫌弃与厌恶的心态。
意识到这样的转变,晏荣婉不禁一阵偷笑,带着恶意地看向前面的书案。
向来傲视一切、自命不凡的二姐姐,想必如今一定很难受吧?
连门都不敢出了,她一想到晏青宓躲在房间里独自伤心,就控制不住地激动兴奋。
林修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朝她看了过来,晏荣婉来不及收起笑意,立马低下头去挡住自己的脸。
林修良皱了皱眉,目含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念书上的内容。
第一天总体相安无事的过去,可晏荣婉第二天到学堂时,却意外地看见了在自己书案前一道熟悉的身影。
晏青宓竟然来了。
晏荣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目带嘲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调整表情,装作很惊喜的模样进去,走到晏青宓面前。
“二姐姐?你终于来了!”
“太好了,二姐姐这些天不出来,可闷死我了,都没人和我说话了。二姐姐,听母亲说你病的很严重,怎么样,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晏青宓穿着一身碧玉对襟镶毛夹袄裙,看起来清冷出尘却又不失女儿家的娇俏,但晏荣婉注意到她明显消瘦的脸颊和精疲的双眼,顿时心中发笑,但表面上却惊呼一声,凑上去问道:“二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晏青宓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弯眉蹙了蹙:“我无事。”
可晏荣婉像打了鸡血一样,围在她左右不停地问东问西,看起来关心她得很。
晏青宓正不胜其烦,想着要不要干脆将人赶走,可突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目光落到她脸上。
晏青宓抬头望过去,与晏相淇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不知怎的,竟觉得这目光十分复杂。
晏青宓一愣,竟顿在原地,就这么把晏相淇看着。
一旁说话的晏荣婉注意到晏青宓的视线,回过头望去,见来人是晏相淇,皮笑肉不笑,丢给她个白眼。
晏相淇当没看到似的,一步步朝晏青宓走来,在她面前站定,过了一会儿,微微福身:“见过二姐姐。”
晏青宓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她面色一僵,维持着没甚意味的表情,微微颔首。
晏相淇垂眸,然后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晏荣婉已经叽叽喳喳把前不久的事说开了,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让周围人都见识到晏相淇那副丑恶的嘴脸的。
可等她说了好久,抬头一看,发现晏青宓低垂着眸,像是神游天外一般灵魂出了窍,晏荣婉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一弯,也不再说话了,心情甚好地转身回自己的位置。
可一转身,便看见后面的晏相淇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和晏青宓。
晏荣婉一顿,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后面,晏相淇的视线在晏青宓和晏荣婉之间来回打量。
这段时间的晏青宓,很不对劲。
但晏相淇心里跟门儿清一样,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当年的事,晏荣婉有没有参与进去。
但今日一看晏荣婉什么表情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的样子,她倒有些怀疑了。
毛笔在手中轻轻转动,晏相淇垂眸打量着桌上摊开的时策论。
距离惊蛰还有不到半个月,不知那些人背地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晏相淇轻笑,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果然,没一会儿林修良进来,并没有照例检查他们的课业。
“今年皇上决定在你们当中征集诗词的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
这话是皇上今年在上元夜说的,特意在京城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中征集诗词,请专人点评,等上巳节的时候公布名单,予以嘉奖。
晏柏鸣立马直起身子打听:“学究,您学识渊博,可知皇上喜欢什么样的诗词?不如给学生们透露一二。”
林修良乜他一眼:“皇上博古通今,只要是下了真功夫有诗韵的,他如何会不喜欢?”
晏柏鸣撇撇嘴,又缩回去。
林修良看向众人,抚了抚花白的胡子,不紧不慢道:“皇上既然下了旨意,你们便要认真准备,切不可怠慢。考虑到你们年纪毕竟还小,从前玩笑作的诗也不算数。过几日正是怀鹤诗社开坛作诗的日子,我同翰林院的几位同僚商议了一番,不如让你们去观看一二,看看那些文人大儒的文采,也好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