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玉在一旁闻言睁大眼睛:“你这是什么……”
晏相淇打断了她:“这话是他那日夜里亲口说的?”
郑准咽了口水,尽管为难,但还是坚定道:“是,请夫人体谅一下我们吧,那天您和老夫人……启山大人和我们都去领了罚。”
受罚?就因为她和姑母强行进了松落阁?
一声不吭把当今皇妃软禁在府内,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给她个解释,这是何意?
他到底是想罚侍卫,还是想罚她?
晏相淇垂下眼,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她轻笑一声:“知道了。”
饮玉听了郑准的话,却是忍不住大怒:“姑爷这是何意?我们小姐既然是府里的夫人,难道去府里哪个地方还要请示他吗?”
郑准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晏相淇知道他们也是无奈,便劝到:“好了饮玉,先回去吧。”
晏相淇转身便要走,想着回去另想办法,却没料到院内突然传出晏青宓的声音:
“四妹妹!”
晏相淇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院子。
晏青宓似乎听见了方才的声响,从屋内跑了出来,隔着院墙,她道:“四妹妹留步!这几日我想见你一面,奈何我人微言轻,不过好在你过来了,我们就隔着院子说会儿话就好了。”
晏相淇闻言,看了郑准一眼,郑准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转头问道:“长姐可是有什么事?”
晏青宓苦笑一声:“如今也只有你还肯叫我一声长姐。”
晏相淇没有说话,只听见她接着道:“过了这么些时日,四妹妹想必也知道了我夫君的事,朝政上的事我也不了解,当初我嫁与他,便已然决定此生与他同生死共患难,哪怕是妹夫负责判决这起案子我也无悔,我知道妹夫他向来公正无私,若我们一家是被冤枉的,他肯定会放了我们;若夫君真做了傻事,我也不会怪他的处决。事关朝廷百姓,我岂会儿戏?!”
说到这儿,晏青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妹夫他把我关在这儿,我知道他还在因为当年之事放不下,当初他父母突然双双离世,他处境艰难,而我……那时又因为病重没有陪在他身边,后来命运又开了这般玩笑,他恼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只是四妹妹,如今你和我还有他三个人,都已经不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公子小姐了,如今俱已为人臣、为人父、为人母,做事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固执不放。还请他……以大局为重,为家庭着想。”
话至此,晏青宓已是泪流满面,“我与八皇子夫妻一体,他给我们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只是……”
晏青宓长叹一口气:“四妹妹,烦请你劝劝妹夫,让我和我的夫君孩子们在一起,如果最后……我也不会独活。”
晏相淇听她说完这番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一旁的饮玉只看着她,郑准等人俱是沉默,脸上表情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晏相淇才道:“我与他成亲八年,自然也是……如此。”
一墙之隔,晏青宓闻言,放松般笑了笑:“……谢过四妹妹。”
从松落阁回到寝院,不过片刻功夫。
饮玉小心翼翼观察晏相淇的脸色,晏相淇从松落阁回来后异常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她想了想,道:“小姐,你这几日衣带不解地照顾芸姨娘,想必累坏了,要不先上床睡一觉,醒了也好有精力再去看她。”
晏相淇闻言,想了会儿,点点头:“也好。”
饮玉松了口气,立马去给她铺床。
待晏相淇脱去衣衫上了床榻时,她又突然道:“你派人去找谢景湛,告诉他若无要紧事,请他今晚一定回来。”
饮玉动作一顿,掩下眼里的苦涩,轻轻点了点头。
饮玉又在屋里点了安神香,待晏相淇睡熟之后,她才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唤来两个跑得快的,把晏相淇的吩咐说下去,那两个人立马就出府了。
晏相淇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漫长,很舒适,她好像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床榻似乎凹陷了下去,没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一双赤热的手在身上作乱。
晏相淇秀眉轻蹙,仿佛被人扰乱了好梦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呼吸逐渐急促,睁开困顿的双眼,对上了面前男人幽暗的双瞳,沉而热的呼吸喷到她的面皮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景湛:“已经吃过晚膳了。”
看来回来有一会儿了,她竟然毫无察觉,晏相淇看着头顶的帷帐,愣愣地想。
屋里点着好几盏烛灯,是以帐内并不昏黑,谢景湛总是这样,习惯留着几盏灯,然后看着她。
就如此刻,在谢景湛眼里,眼前的女人脸颊绯红,身上也有些热,他只当她是睡出来的热意。
他俯下身,在女人颈侧咬了一口,果然听见她闷哼一声。
谢景湛把女人白雪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颈上,俯身,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耳侧,哑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晏相淇怔怔地看着头顶,任由他将自己摆成这样那样的姿势:“你好久没回来了。”
谢景湛动作丝毫不停顿:“等忙完了这阵,我就回来多陪陪你。”
一时昏黄的屋内只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和声响,过了一会儿,晏相淇道:“侯夫人知道了长姐在这儿。”
“嗯。”谢景湛似乎毫不在意。
她仰着头,又等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为什么不让我去看长姐?”
谢景湛的声音暗哑而没有情绪:“她身关重案,没结束前不能随意见人。”
晏相淇闻言,嘴角无力地扯了扯,也不知信了没信。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儿?”
谢景湛动作一顿,原本低垂的眼皮抬起,看向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色,他低下头凑近:“你吃味儿了?”
晏相淇也毫不回避地看着他:“我作为你的妻子,难道不该问吗?”
谢景湛紧紧地看她,久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轻笑出声:“采采,我不会伤害你。”
与此同时,他的手向下探去,晏相淇不自觉轻哼一声,手指插/进谢景湛的发间,抓紧。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头顶上的帷帐在细细颤抖,晏相淇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它们,很久很久。
她明白,有些事谢景湛不会告诉她。
晏相淇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抬起来,她转动了一下眼珠:“我阿娘这几日生病了,我把她接过来住怎么样?”
除了暧昧的声响,晏相淇很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一颗心渐渐落到谷底,她认命般缓缓闭上眼,正当她心灰意冷时,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采采,你是在求我吗?”
晏相淇的手指骤然抓紧。
她颤着声音:“是……”
谢景湛的声音如鬼魅般:“你打算怎么求?”
晏相淇的腿早已经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全身都在细细地颤抖。
她闭着眼睛,泪顺着眼角悄然无息地淌下来。
“……予取予求。”
屋内的烛灯早已燃烬,只剩远处一两只还剩半截继续燃烧着,滚烫的蜡泪顺着烛身蜿蜒而下,一塌糊涂。
帐内,谢景湛好像轻笑了一声,被她取悦到了。
晏相淇感觉到一只大手扶在自己腰间,接着,她被翻了个面。
她咬住嘴唇,用力攥紧身下的枕头,手指发白。
身后人的角度逐渐刁钻,她忍不住喊出来。
然而刚喊出来就被人按住了,男人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压下去咬住她的唇。
空气逐渐稀薄,世界都在颠倒。
就在晏相淇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时,男人终于松开她,发狠道:
“这才是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