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目前暂时无法确定被害者身份。”
顾文姝在房间发现了不止一人的血液,毛发,而徐有才和陈康林的直系亲属均已离世,连DNA配型都无法完成。
“好的,我知道了,病房发现的泥土样本还有多久能出报告?”
“至少要等到晚上八点。”
挂断电话后,盛律清的指腹重重碾过酸胀的太阳穴,缓缓闭了闭眼,白炽灯在案卷上投下惨白的光斑,听筒里电流声似乎还未散尽。
陈康林属于外来务工人员,在邻市念了大学后就分配到了南海市第三中学,担任毕业班的化学老师。工作后没多久,又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谢娟,一年后结婚,夫妻和睦。
外人看来是近乎完美的人生节奏,可周围人提起陈康林时的态度却很奇怪,学生的评价是认真负责却近乎严苛,可也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同事邻居口中是含蓄内敛,直肠子,不通世事,平日里习惯沉默,可对家庭负责,又爱重妻子,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可盛律清却感觉,陈康林隐隐有种凌驾于周围一切的清高的做派,像是冷血动物,冷不丁的就会给人来到一刀,甚至有种阴测测的感觉。
所以这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又会躲在什么地方,依旧是一个大大的问好。
办公室窗外的暮色正在吞噬最后一线天光,空中散发着潮湿泥土的腥味。
他伸手将南海市地图又往台灯下拉近半寸。密密麻麻的蓝圈像章鱼爪牙的吸盘,红湾山,第三化工厂,梅香公园,似乎每一个都符合凶手选定的埋骨之地,可从逻辑上却连自我说服都做不到。
“继续深入排查,尤其是人烟荒芜的地方。“”盛律清屈起指节一下又一下嗑在桌面,“再调查一下陈康林的过往,没来到南海市之前的也要。”
“老大。”小警员吴天华捏着案卷撞开门,气喘吁吁,“陈康林就诊记录出来了。”
几乎翻遍了全市大小诊所医院,甚至连地下黑诊所都问了个遍,最后还是顺着第二医院附属男科医院的线摸出来的。
吴天华在讲起排查思路时头头是道,直到察觉到眼前人一直没说话,回想刚才到举动,似乎有邀功卖弄之嫌。顿时闭上嘴
“思路不错!”盛律清眼神示意他继续,算是给后生仔一道鼓励。
“陈康林是得了梅毒。”吴天华压低了嗓音,“他特意选了离家和上班单位三里外的家诊所,开始医生胡乱治了一通,搞得陈康林差点提刀宰了医生,医生也是脑子灵活,直接把人介绍华家庆那里,顺便赚了一笔介绍费。”
吴天华几乎是报菜名似地一口气讲清楚前因后果,而后便是一脸期待地看着盛律清,似乎等待夸奖的小狗。
“做得很好。”盛律清猛然起身,椅背撞在档案柜上发出闷响,“以陈康林单位和家为中心,调查一下方圆三公里到十公里内的声色场所,是否能找到和陈康林接触过的女性。”
梅毒同样经过血液传播,可以陈康林的社会地位大概率不会接触到此,所以最有可能的也是最直接的便是性传播。
冥冥之中,他总有种直觉,陈康林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收到!”吴天华珍重地敬了个礼,接到任务后屁颠屁颠跑去干活。
这边顾文姝刚结束徐有才房间地搜查工作,便忙不迭赶市局。
按照惯例,祝广生失踪的现场勘查工作应当由杜威负责,可杜威自从上次乡下回来后,身体一直欠佳。加上这个案子又涉及到顾文姝手头上负责的男科医院案,干脆就指派了顾文姝主导,杜威则负责打配合。
“小顾法医,泥土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杜威踉跄起身,随即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根据匹配的结果来看,范围太大,需要小盛花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