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朔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卫天:“?”
“我有个哥哥……”
农朔还没说完,厉若云拎着铝饭盒走了进来。
她是纺织厂女工,平时只穿深蓝色的工装。
农朔虽然只有五岁,但她的年纪比其他孩子的母亲都大。
这几天她一直陪着农朔,来不及打理自己,头发胡乱扎起来,脸上的倦怠之色用粉饼也盖不住。
看到南栀站在农朔旁边,她很紧张,“你干什么?”
从厉若云的反应来看,南栀的怀疑消失了,厉若云很紧张农朔,她不能否认厉若云的付出。
卫天随南栀来到办公室。
除了阮乔和韦宁雨,箫珵竟然也在。
阮乔刚忙完,每次和盛昭云说过话,她就被迫努力一段时间,然后继续躺平。
现在她正在捧着脸对箫珵犯花痴。
韦宁雨对阮乔这一行为表示鄙视,他长得明明也很周正,家附近的媒婆都追着给他介绍对象!
箫珵拘谨地笑着。
卫天略有嫌弃地看了眼箫珵,他再去看南栀,这丫头果然又激动起来,只不过她性格内敛,眼里虽然多了一道光,但不会直接表达。
呵。
卫天走到椅子旁,想坐上去跷二郎腿,顺便鄙夷南栀。
他努力往上跳,腿太短,没蹦上去。
卫天:“……”
南栀见状,将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卫天:“……”
箫珵顺手顺了顺他的头发,“小孩儿长得真可爱。”
卫天:“……”
阮乔问:“你把孩子弄进来干嘛?”
南栀去给箫珵接水倒水,“萧医生,喝水。”
阮乔挑眉,“咦,小栀栀其实很会来事的嘛。”
南栀瞄了眼箫珵,然后解释道:“卫天知道农朔家的一些情况,让他讲给你们。”
她扭头,看到卫天抱着小胳膊,板着小脸。
南栀:“?”
卫天一动不动。
南栀碰了碰卫天,她这样说只是找个由头让他留下来,怎么还不乐意?
箫珵笑盈盈伸出手,想捏卫天的脸,卫天立刻往南栀身后躲去,眼睛越瞪越大。
他冷着小脸抬头,“我也要喝水。”
箫珵笑道:“还挺孩子气的。”
卫天:“!”
同样是穿越,凭什么南栀能穿到十八岁女孩的身上,他就得穿五岁孩子?!
半夜又得被气醒!
卫天捧着杯子,声音冷冰冰的。
阮乔惊叫:“他有哥哥?不会吧,农朔住过好几次院,从来没见过他的哥哥,也没听他家里人提过。我很确定,农朔的爸爸妈妈都来过,绝对没提过农朔的哥哥。”
箫珵说:“这事不难,他们对手术有很大的抵触情绪,以前可能有情况,我托人去打听打听。”
阮乔笑容灿烂,“谢谢萧医生!萧医生常来!”
南栀去送箫珵离开。
卫天得了空,好奇地问阮乔,“你们为什么对萧医生这么上心?”
南栀很关心箫珵也就罢了,阮乔似乎也很关心他。
阮乔说:“你个小屁孩,你不懂。”
卫天:“……”
“萧医生多帅啊,很受我们女孩儿喜欢,你以后就照着萧医生的样子长,也招女孩喜欢。”
卫天:“……”
原来南栀和阮乔格外关注箫珵,是因为喜欢箫珵?
他明明记得虞清泉和其他同学说,他的妹妹单纯得不得了,不懂情情爱爱,一个谈过十九次恋爱的同学想去追她,还被虞清泉揍了一顿。
呵,骗人,刚来就喜欢人家。
*
厉若云和丈夫农杰书结婚十多年,是双职工,都在厂子里上班。农朔入院后,俩人轮流请假陪护。
农杰书从厂子食堂带了盒饭来,厉若云正在收拾病房。
她勤快,每天都帮忙收拾,南栀省了不少事。
农杰书头发没剩几根,五大三粗,不愿意理会打扫的事,他就坐在病床旁看着农朔吃饭,嘴里不停地唠叨,“吃得这么慢,以后上学谁等你?爸妈赚钱养你容易吗?哎,又开始往嘴里塞了,你这孩子笨死了!”
厉若云将扫帚和簸箕摆好,责怪道:“儿子病着,你嚷嚷什么?”
农杰书道:“你看他这样,我看着就来气。”
“改改你的暴脾气,”厉若云说,“你能保住工作不容易,我家里托了多少关系才保住的,别再犯傻。”
农杰书还是骂骂咧咧。
农朔拿着筷子,不敢吃也不敢放下。
厉若云说:“你就别说孩子了,这家医院我看也不太行,医生总来说做手术的事,我看我们还是再换一家医院。”
“又来?”农杰书猛地起身,摔了凳子,大发雷霆,“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黑心医生,就是想骗我们手术赚钱!哪个医生说要手术的,谁?!”
病房内的小朋友都被吓得躲进被子里,厉若云也不敢吭声。
农杰书吼道:“到底是谁?!”
“就是最近刚来帮忙的小姑娘,昨天又带外科医生过来了……好了好了,我看小朔的状态不错,过几天咱就走。”
农杰书狠狠瞪了厉若云一眼,把椅子踢到墙边,铁青着脸朝外走去。
卫天看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农朔,又看向着急却不阻拦的厉若云,他放下小姨送来的故事书,跟了上去。
*
办公室,盛昭云一个人忙不过来,阮乔刚被叫去门诊帮忙,刚回来。
她现在的状态比刚上班时强多了,那会儿每天都课本不离手,生怕病人不按照课本的规定生病。
韦宁雨刚去给小朋友们打完针,得意洋洋地炫耀,“又打哭三个,我的目标是打哭一万个小屁孩!”
阮乔鄙夷道:“是你技术差。”
“我技术差?我打得多轻!”韦宁雨从阮乔的办公桌上翻出一个苹果,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针头离着半米就开始哭,我能怎么办?我要不是还有点儿医德,我都想给他卖点儿止疼药,这哭声,我都要以为我把他骨头扎断了。”
阮乔说:“苹果没洗。”
韦宁雨又咬了一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要是倒了,记得去把剩下的小屁孩都打哭!”
阮乔无奈地摇头,他俩都受不了儿科的小恶魔,还曾密谋一起出逃,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院长一眼瞪了回来。
电话声响起。
阮乔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声音后,粗犷的声音一秒变得柔和。
韦宁雨扶墙作呕。
阮乔说:“是萧医生呀,对对,我是阮乔。你说农朔吗?对对对,你说……农朔的爸爸脾气差,因为手术把医生打了?!”
阮乔拿着电话愣了一会儿,看向韦宁雨,“刚刚农朔的爸爸好像来了,小栀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