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禅院直哉不是不知道耶悠,只是张牙舞爪一番好让她知道自己不好惹。
心理年龄略胜一筹的耶悠暗嗤一声,一手捏住禅院直哉的脸,也不笑。
这还真把禅院直哉唬住了一瞬,但他很快拍开耶悠的手,颇有些恼怒。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第一次被人捏住脸,十种影法术又如何,在他看来,还不过是血脉不明的野人,哪里比得上他高贵。
耶悠看一眼就知道禅院直哉心里想的,那轻蔑都快溢出来。
又想到夫人先前忍着身体不适也要来关照被关在偏殿的她,安慰着让她在这里安心。耶悠怎么说也要试着教育禅院直哉一下,免得他日后闯出什么大祸。不过哪怕他不是少主,单是一个家主嫡子身份,就能让他站在禅院家的上层。
正好黑玉犬欢快地从外面钻进来,感受到主人心里所想,一把将禅院直哉扑倒在地。
该怎么教育熊孩子呢?耶悠一筹莫展,看着禅院直哉一脸屈辱的表情,不禁恶从心来。
“说吧,这些侍女怎么你了。”耶悠蹲了下去,拍着好弟弟的脸,不重,玩味意味十足。
禅院直哉恶狠狠地转过脸:“关你什么事。”
“不说的话,我就让小黑咬你了。”
黑玉犬甚至配合地吠了一声。
再怎么恶劣也还是小孩子,沉默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她们给我准备的茶水我不满意,给她们点惩罚而已。”
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犯了天条。耶悠一言难尽地让侍女们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临走前没忍住,耶悠还是给了禅院直哉一个弹额头,是真下了力道的那种,并留下一句“我下回还会来看你的哦”,就扬长而去。
禅院直哉看着离去的耶悠,涨红了脸。
不过如果耶悠知道禅院直哉心中所想,定会嫌弃地甩手,怒吼:“我还能再长的!浑蛋!”
和禅院直哉的闹剧很快传到长老和家主那里。
耶悠还没走回自己的院子,就被侍女拉去家主的院子。
层叠的假山环绕着水池,象征着幸运与繁荣的锦鲤在其中甩着尾巴拍水。四季常青的草木错落有致,隔开亭子与茶室,上面挂着的灯笼微微摇曳着。
浓郁的酒香顺着走廊往外飘,伴着院子里的熏香,是缱绻蔓延的味道。耶悠一进内室,就看到禅院直毘人拿个酒葫芦,眯着眼享受,有清亮的酒液顺着脖子一路滑下,隐没在浴衣的领口。
“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很不敬的称呼,但禅院直毘人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从耶悠有意识地和禅院直毘人见面起,就是“老爷子”这个称呼。耶悠对外虽然说是家主长女,但顶多算直毘人的养女,叫“父亲”她是万万叫不出口的,所幸直毘人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倒是长老会里那群迂腐的家伙借此唠叨过好几次。
“你逃了教习先生的课。”禅院直毘人微微坐正,表情严肃,头疼地想到教习先生又要在他面前大声控诉着某人的“离经叛道”,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他的脸上了。
长老会挑选的教习先生当真是和他们一般自大,无聊。说出来的话愚蠢到不堪入耳,让经过思想锤炼的耶悠感觉智商在被摩擦:“麻烦您换一个教习先生,这个和我不合。”
禅院直毘人淡淡地暼过来一眼,上位者的威压让耶悠不免有些腿软,但还是倔强地撑着。
“你这是何必呢,非得和长老作对。”禅院直毘人见耶悠坚决,跳过这个话题,又说,“听说你跑到直哉那里去闹了。”
耶悠垂着头,也不答话,就看着脚底的地板,繁复的花纹雕刻在上面,彰显着世家底蕴,又像是强撑起来的面子。
“你若是担心自己的地位是大可不必的,你是十种影法术拥有者,那少主之位迟早都是你的。”禅院直毘人说完这句话就挥手让耶悠离开,自顾自品着酒。
“非禅院家非术师、非术师非人”这句话被奉为禅院家的教学理念,跟洗脑似的天天灌输,连女性都被定义为“生育的机器”,更遑论少主那个位置,只要是十种影法术,谁坐都可以。
耶悠厌恶这些不公,却又不得不庆幸。
不过好在,她可以做很多的事。充分利用所有,来达到心中的愿景。
书桌下的暗格被抽动,耶悠从里面拿出本小册子,打开后是一些剧情的关键点。
来到这个世界后,有些剧情莫名被淡忘,让她心生不安,于是秉持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原则,用中文写了这本册子。她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够成就HE,他们应该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而不是只有薄薄一页纸的死亡结局。
虽然这种话让娜娜米听到肯定会说:“我并不建议这样做。”
书桌的暗格是禅院家统一设计,其实并不安全。耶悠试探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影子,沉下心思,看到手指没入影子时眼睛一亮,成功了!
十种影法术有些使用方法是耶悠从前世学来的,但她觉得,这些仅仅是一小部分,一个让宿傩都心动的术式绝不会简单。可她现在精力不足,往往还没研究完就感觉被掏空了。
樱花的暗香漂浮在空气中,有些花瓣从半开的木窗中探进来。觉醒十影法后,耶悠就搬到这处院落,比先前的偏殿要大得多,但相对的,看管她的人也变多了,暗处的人在确保着,耶悠不会背离禅院家,她会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来看。
不过,在碾压式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耶悠把小册子藏在自己的影子里,叫来侍女呈上纸笔,想着怎么处理禅院直哉。
不尊重他人,没有风度,自傲,心境不行……怎么想都是缺点,先前下力道也是为了出口心中的恶气,耶悠苦着一张脸,放任他不管总感觉会给自己造成不少麻烦,真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没一会儿,她拿着笔动了,在外面的封皮上洋洋洒洒地写下“思想道德”几个大字。
真·种花家耶悠满意极了,好像看到禅院直哉根正苗红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
“禅院耶悠最近做了什么。”
一个身影在帘子后面若隐若现,听着下面的侍从汇报耶悠的动向。
屋子四周封闭,只有门缝里透进点光,打在抖得如筛糠的侍从身上。下一秒,喷涌而出的血把所有淹没了。
一双手阖上侍从那死不瞑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