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虹见他神色有异,失望道:“小师叔,你不喜欢吗?”
他望着少女微微耷拉下来的眉眼,生出一丝愧疚。
她还这么年幼,连二十岁都不到,能记得给他赔礼,已经很懂事体贴了。
他怎么能自恃长辈身份,给对方甩脸色。
“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双手接过那些花,认真开口。
贺流虹满脸动容,坚定开口:“师叔,我保证,下次我一定温柔周到,注意分寸,绝对不会再把你弄晕过去。”
景雍欣赏着手上的花束不到五秒,又开始后悔放她进来了。
“帮我找一个花瓶过来吧。”
他借口支开这个坦率的少女,避免对方嘴里蹦出来更多让他面红耳赤的话。
贺流虹“哦”了一声,跑去翻箱倒柜找花瓶。
景雍见她终于背过身去,不知为何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趁机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低头瞧了眼身上,又觉得穿得太薄,领口好像也敞得也太开,实在没有什么身为师长的威严。
“找到了,就用这个吧,颜色跟师叔今天的衣服很配……”
贺流虹抱着一个颜色素雅的花瓶转过身,冷不防就瞧见师叔身上多了件厚重的外套,将漂亮的锁骨和手腕间莹白的肌肤挡得严严实实。
她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洞府里也不冷啊,堂堂化神期大修也会虚成这样吗?
难道她那天真的下手太重,把美人弄坏了。
她不敢多说,抱着花瓶默默走过来,把那些外面随手摘的野花往里放。
景雍正襟危坐,余光一刻未歇地留意着她的动作,手上翻开那本书。
贺流虹胡乱摆弄着花瓶,也在趁机打量对方。
她瞧来瞧去,也不见这小师叔有什么过分虚弱的样子,倒是唇若施脂,面若桃花,散发着生动迷人的味道。就像这花瓶中正值盛放的花一样糜艳灿烂。
美人看起来分明早就休养好了,那为什么还不快点提出与她进行下一场神交?
就算贺流虹不急,掌门也该急了吧。
掌门还说什么不可操之过急,真该让他来亲眼瞧瞧他这师弟的样子。
她真替天玄宗的未来感到焦急。
景雍的书半天没翻动一页,整个人暴露在身旁少女的目光中,有些坐立难安。
那眼神既像是在欣赏他,也像是在评判,带着一点玩味,但又像是出于喜爱。
神月峰一直是天玄宗重地,即使没有出现迷情散的意外,常年也被重重法阵包围,不许任何人靠近。
修炼的日子孤寂而枯燥,就算偶尔需要他出关,所经之处,也只会得到战战兢兢的侧目而视。
从来不会有人这样注视着他,叫他一时间有些不确定,有过肌肤之亲以后,是否都是这样复杂的眼神。
可他又听说,与喜爱之人神魂交融肌肤相亲,只会变得越发温柔缠绵,越发难分难舍。
他忍不住抬眼,望向身旁的少女。
贺流虹偷看被当场抓包,也不尴尬,乐呵呵笑了一声,关切地问:“师叔,你神魂的损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景雍见她关心自己,点了下头,淡淡应了一声:“嗯。”
贺流虹双眼骤然明亮,道:“那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师叔太过虚弱,要休养很久呢。”
景雍默默垂眼,盯着那良久未能真正看尽眼里的书页。
贺流虹习惯了美人冷冷淡淡的模样,绕到桌子的对面,满怀期待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继续神交了?就明天好不好,不,就今晚,择日不如撞日吧!”
她就说不可能需要五年,修真界第一美人哪有那么脆弱,一夜五次而已。
掌门真是太小瞧人了。
景雍听她说择日不如撞日,身体微微一颤,张开白皙修长五指紧紧按在桌上,勉强稳住心神。
贺流虹在对面俯身,凑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今晚还不行吗?”
他本能地顺着她的话摇头拒绝道:“不,不行,我,我还有些不舒服,需要再休养几日。”
贺流虹歪着脑袋,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一会儿,略有些遗憾地说:“那好吧。”
景雍偏过头,盯着窗外树上乱颤的花枝,抿紧了鲜艳漂亮的唇瓣。
贺流虹还在他耳边继续宽慰道:“没事的小师叔,掌门都说了,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天玄宗的未来可都维系于你一人。”
他的脸因为羞愧而染上薄红。
其实他神魂的损耗并不十分严重,早就恢复如初。
但他还是平生第一次撒了谎。
他并不厌恶和眼前的少女接触,但是对方的每一次靠近都让他心惊胆颤,莫名地感到紧张。
尤其是在经过那晚以后,只要一想到他那时躺在她身下失神颤抖,浑然失去自制,暴露出最丑陋□□的姿态,他就会格外羞耻不安,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她。
如果掌门师兄和长老们知道,他竟出于这种原因不断推迟解毒的时间,辜负师门对他的期许,一定会很失望。
他想自己现在一定看起来很心虚窘迫,偏偏对面的少女仍注视着他。
他真想捂住对方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贺流虹眼巴巴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今晚是没希望了,明天后天也没希望,这一趟白跑了。
回去之前,只能多看两眼美人回个本。
窗外满树鲜花盛放得绚烂,映得美人容色格外昳丽,如玉的脸颊染着花朵般鲜艳的红晕。
那清冷的神情出现在这张旖旎艳色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效果,反倒增添了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贺流虹回想起他那晚缠着自己不愿意放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