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岁末严寒,这片大地便披上银白的童话外衣,富含水分的海风穿越闪烁的霓虹,轻抚着海岸登陆,遇到山脉冷杉,便在这寒意中化作晶莹剔透的冰挂。
一层层冰霜迅速地将每一株冷杉紧紧拥抱,塑造出庞大且坚固的树冰巨人。树冰形态各异,宛如冰封的怪兽,漫山伫立,这一自然奇观被当地居民戏称为“雪怪”。
远望群山披银、玉树琼枝,近观雪乡街道,错落有致的房屋被厚厚的积雪堆满,房檐下的雪仿若奶油般层层堆砌,几十厘米厚的雪舌低悬不落。
降临目的地,年节的氛围浓郁,随处可见有人戴着红色或蓝色的鬼面具,身穿蓑衣和草裙,手持木刀和木桶,这是当地大晦日的传统民俗活动,跟宣传海报上的一模一样。
人们装扮成生剥鬼的模样,大声吓唬顽皮的孩子、鞭策懒惰的人们,以保庄稼丰收或新年顺利。
三三两两的生剥鬼,走街串巷,造访各家,时不时传来吼叫的威胁声:“哪儿有哭鼻子的小孩儿?”、“有没有不听父母话的小孩儿?”等等。
日暮之际,余光沿途洒在地平线的尽头,收走了雪上的暖意。
路过的三位生剥鬼把从巷子里出来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围住,热心肠地介绍起秋田来。
生剥鬼们是周围一间家庭民宿的老板与员工,他们一见夏油杰几人生面孔便知是远方来客,招揽生意入住民宿。
禀着打听当地情况深入基层,两人一宠跟在一名生剥鬼背后。
其余两名生剥鬼接着去炒热节日气氛。
路过一户人家,门扉半开,一名少女神情鬼祟地向外偷看,被夏油杰的目光捕捉,又匆忙躲入门后。
朝那半开的门缝望去,入目是满院的冷清,高高的院墙将外界的过年氛围隔绝,池塘里的水早已结冰,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院墙两旁的花草早已凋零,只剩下枯枝败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座院落显得十分孤独,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钉在墙上的门牌写着“浅井”二字。
见状,前方带路的生剥鬼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拼凑起街坊邻里之间传出的声音:“这家人基本不出门,父母常年在外地,只留了个保姆和女儿。女儿又因为养病,早休学了。据说是三年前得的疯病…天可怜见的…”
冷风吹走旁人的故事,起伏于民宿传统的三角形屋顶,全木结构保留着传承下来的原始风貌,屋顶倾斜可以防止积雪。
走进民宿的招待厅,已有几名青年人在办理入住手续,其中一人把围住下半张脸的围巾拨开,笑吟吟地跟排队的夏油杰几人打招呼。
霖吹了个鸟哨:“好久不见。”
奥村一隆扬着手里的宣传册:“我是看到宣传,跟大学同学们一起来的。夏油君也是吗?还是任务在身?”
最后一句降低了分贝。
他偶尔于节假日同夏油杰有过手机上的简短交流,互致节日祝福与日常寒暄,在这过程中对咒术界渐有初知。
夏油杰:“都有。”
奥村一隆的同学们见大家彼此认识,便热络地从民宿的柜台上抽了两张旅游宣传单拿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邀请他们晚上一起跨年、明天去滑雪,人多热闹。
柜台的工作人员亦被这份热忱所感染,说道:“这个是来店里串门的生剥鬼发的,您应该用得上,我们秋田除了生剥鬼的节日活动,还有许多美景美食值得期待,祝客人们新年愉快。”
“谢谢。”夏油杰看着宣传单上的滑雪场照片,不同等级的雪道供初学者或滑雪达人畅玩,还能乘坐索道吊篮俯瞰壮观的树冰。
收起宣传单,办理入住,夏油杰与家入硝子从楼梯上二层。
民宿共三层,阁楼是单独的储物空间,下面两层居住。老板还养了一只秋田犬,不会乱吠,会新奇地跟在客人们后面,摇头晃脑,憨态可掬。当他们步入榻榻米房间,狗狗则乖乖蹲在门口,得到招手的邀请才会踏进客人的领域。
夏油杰给霖和秋田犬拍了不少合照发给五条悟,迟迟没有回信,大概悟正在以极大的耐心应对五条家那群人,光是想象就让他感受到出来做任务的轻松。
奥村一隆的同学们都很照顾年龄小几岁的夏油杰与家入硝子,其中一位热心的学姐,见硝子衣着单薄,忍不住关切地询问是否感到寒冷,并主动提出借出自己多余的外套。
一身校服特制防寒保暖的家入硝子在对方温柔的注视下解释道:“谢谢,不会冷,这是我们的修行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