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又给朗源开了次玩笑,栩婧分手了。
朗源是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再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了。
可偏偏事实是,他高估了自己。
紫瑜姐找他帮忙以后,落荒而逃回到学校的日子里,他总是心神不宁,思绪不定,就连老李头都看了出来。
“朗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李院长问他。(恭喜我们李主任升迁了!)
“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事。”
老李头显然是察觉他有所隐瞒。
“家里有事就回去一趟吧,你的学业已经很出色了,有时候给自己放个假挺好的,我对你的毕设有信心,进度已经提前很多了。”
“院长,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可以不回去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比你们活得明白,看你这个状态,我还不了解你吗?大学四年我都没见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把事情解决了,才能不影响学习。”
朗源看着院长没有回答。
“回去吧,把资料带回去在家里也一样的。”
朗源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院长。”
回家的这段时间,他的脑子总是不停闪回从前。
那种被内心矛盾来回摆布的滋味,让他失去了判断和自由意志。
索性为了避免自己多想,朗源待在家里,还是闷头在了毕设和论文上。
这些天他时不时会点开栩婧的朋友圈,她换了头像,清空了动态。
点开了聊天界面,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他好像习惯了主动远离她,又被推着一次次被动接近她,割裂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让他渐渐迷失了最初的自己。
他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残影,就好似看不清清晨浓雾里驶来的车辆,一次次被撞倒又站起来。
放下,拾起,照旧轮回,循环往复。
执念是摄人心魄的魔鬼,放下执念的时候心里充斥着无奈和不甘,万般化解后以为自己终是平息了所有的念想,但是只一次见面他就乱了阵脚,真的想拿起的时候又想对这些年伤痕累累的自己说声抱歉。
不是赌气,像是一种自嘲和对尊严的安抚,于是无数次在心里唱了独角戏,没人听,全图自己舒坦。
渐入十二月,天气忽得转凉了。
周末,难得的家庭聚会,紫瑜谈起了最近的安排,老家的婚礼倒是结束了,单位同事这边却让她犯了愁。
公司部门很多,与她深交的却不多,喜糖是都发出去了,宴请公司同事的名单却让她发了愁。
“也没有仪式了,就请大家吃个饭而已,你怎么这么大思想包袱?”大姨发问。
“妈,你不懂,这同事之间弯弯绕绕多了去了。就说各个部门之间要不要一起吃饭,一起吃饭又定多少餐标,同事之间领导之间总有不对付的吧,这座位怎么排我也烦,上周给公司同事发喜糖,你不知道,好几个阴阳怪气我,哎呀,紫瑜你结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好给你包个红包啊,切,他结婚的时候不也没叫我吗,我还得给他说老家远怕你们麻烦,唉……总而言之,这事情难办得很。”
姐夫诚奕倒是宠溺着笑了,“你总是这样,担心很多,要不就还是部门之间分开请吧,这几天你焦头烂额的,为这事操不少心,我也只能给你打打下手……”
“也是,大家时间都不好错开……唉,要是栩婧能帮我出出主意就好了……”
“怎么?栩婧不是回家发展了吗?现在你们能天天见面了,你没找她出出主意啊?”大姨问道。
“栩婧……她不是刚回来没多久嘛,公司比较忙……比较忙。”紫瑜搪塞过去了。
“栩婧这孩子,我好久没见到了,上次见她还是你结婚吧?昨天我发微信给她,说让她来家里坐坐,凌晨两点才回复我,紫瑜,你劝劝她,工作是重要,身体也重要啊,年轻也扛不住天天这么熬夜啊。”
“她们公司新设的部门在起步阶段嘛,忙一点也正常,你的话我会带给她的,你放心,我肯定让她注意身体。”
“栩婧她爸妈现在都在老家是吧,她还是租房子住吗?要我说你就让她来我这里住就行,省得多花一份冤枉钱,你结完婚出去了,家里多个人也热闹啊。”
“没,她在本地买了房子的,之前是没装修好,现在应该快要搬进去了。”
“这孩子挺争气哦,爸妈不在身边,自己买了房子,一个人在这边,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多联系。”大姨顿了顿,“欸?栩婧不是有对象嘛,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妈,这个她没说,就可能工作忙……还没考虑结婚呢。”紫瑜说道。
“你们年轻人啊,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早点成家,也有个互相照应的伴儿是不?”
“说的也没错……”
“哎,我们长辈说多了,你们嫌烦,还是你们有共同话题,你有空记得劝劝她,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啊,妈也有点想她呢。”
“没问题,妈,我下次跟她讲啊……”
朗源捏着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姨其实也察觉到了自己孩子的不对劲,虽说保研结束,未来三年的路算是摸清了,但是这次突然从学校回来,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但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怎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