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婧看着她的脸,皮下的血液已经凝结,基本上都是内伤,紫色的,红色的,片片触目惊心,有开放伤口的地方,组织液和血液已经变硬有结痂的迹象。
栩婧拿了药,为她消毒擦药。
不知怎的,女生看着眼前这个姐姐,如清泉一般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忽然心中有一种感觉,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上完药,栩婧抽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女生吃痛本能地缩了缩。
“你这里还有伤?”栩婧问道。
女生拉了拉领口,没有回话。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栩婧轻轻说出口,眼睛里带着光亮。
“李润瑶。”
“真好听的名字。”栩婧满含笑意。
栩婧继续问道,“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三年。”
“你大一就出来了?”
“做兼职养活自己,晚上回去太晚,总是吵到别人休息。”
“那你一定是个又勤劳又善良的姑娘。”
“我只是需要钱来活命。”
“谁不需要钱来活命呢?刚毕业来尚江的时候,我合租,也是住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卧室里,拿着工资,为了活命。”栩婧看着润瑶说到。
“你看起来不像缺钱的人。”
“靠着勤俭节约攒了点钱。你比我厉害,还没毕业就自己养活自己了。”
润瑶欲言又止,转而说道,“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找存在感的吧。”
栩婧面色变淡,起身走到书桌旁,被对着她,“能和我说说你跟他的事吗?”
润瑶的眼神暗了下来,“和你没关系。”
“和我弟弟有关系。”
“那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你是来要赔偿的?”润瑶的语气冷冷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是来要账的,自然不会找你。”栩婧说道。
“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栩婧转过身,望向润瑶,“我想帮你。”润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其实,那天在派出所,我就看到你身上有伤了。我知道他一定对你动了不止一次手。”
“那又怎样,我……习惯了。”
“我可以帮你,起诉他。”
润瑶脸上透出平静的冷漠,她的眼里毫无光亮,“不用了。”
“为什么?”栩婧急切地追问。
“没有为什么。”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被欺负吗,难道你不恨他吗?”栩婧提高了音量。
润瑶突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低吼出来,“我恨!我恨又能怎么样?”
栩婧拉过了润瑶的手臂,“润瑶,我们一起起诉他好吗?”
“没有用,我不敢反抗,我也反抗不了。”
“我帮你,我们一起。”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润瑶撒开了栩婧的手,“没人能帮得了我。”
润瑶的情绪有些崩溃,栩婧从未见过这样倔强又破碎的眼神,她的下巴在不停的颤抖,像是一只惊恐的小鹿。
润瑶带着哭腔,“你走吧。”
栩婧刚要说什么,两行热泪从润瑶的眼中滑落,划过了她清秀又布满创伤的脸庞。
“他快回来了,你走吧,我求你。”
栩婧转身,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而后拿起了桌上的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找我。”
顺带着的,她扯走了一张桌上的简历。
栩婧走后,润瑶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看着桌子上的号码,她握在手里,轻轻地哭出了声。
太阳渐渐西沉,那一天中不可多得的透过窗户的光也黯淡了、消散了,小屋里重新迎来了黑暗。
她望向小鱼缸里游泳的鱼,带着沙哑的嗓音,“小思谛,你什么时候能游出去呢?”小鱼翻了个身,吐了泡泡,没有说话。
润瑶看了看栩婧的号码,把纸吞了下去。
这边算是有些进展吧。栩婧刚出了巷子,学校那边却出了岔子。
朗源醒来以后打开手机看到了短信。
——没关系,你说的那些话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介意,作为你姐姐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能帮到她,我就很开心了。
“瞧瞧这话说的。”朗源有些酸楚地自嘲——只是为了帮紫瑜姐。
“朗源,导员找你去学院一趟。”舍友说道。
“为了昨晚的事?”
“不清楚,你去一趟就知道了。”
还没到院长办公室,朗源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院长,我们培养个好苗子不容易。”
“你不能因为一次小小的犯错,就给他记大过啊。”
“本来解封是件好事,学校千叮咛万嘱咐在外活动注意分寸,这倒好,大晚上,打架斗殴,还差点被拘留,这不被抓了典型吗?这个处分,少不了。”
朗源听到争执闯了进来,没成想,办公室里好几位领导和老师。
“小王,这是你管教的好学生?”院长对着导员讲。
“院长,让他进来吧,刚好说的是他的事,让他认个错,这个事情就过去吧。”
院长示意朗源进来。
导员拍了拍他的后背,“给领导认个错吧。”
“院长,处分我可以背,错,不会认。”朗源的声音很平静。
坐在旁边的老李头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打圆场。
“年轻人,冲动爱面子,要不回去写个检查,再加个保证书,这事情,说起来也不大,老邢,要不就算了。”
见事情发展不对,导员立马给栩婧发了消息,“速来,你弟弟的神通要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