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已放弃了这条路，但今日坊市之行又让她重新有了想法。洛阳城生活还算富足，几乎也没什么买卖小孩的存在，她正愁怎么去找些小孩呢，没想到江霁却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她忙招呼侍卫去城外将几个小孩接回府，随后便带着江霁先行回府。

江霁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多问，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一同回到了十皇子府。

“夫人，……这是？”下人见到季竹心回来，赶忙出来迎接。

下人见到她身后陌生的外男时，也不知怎么称呼。但她也不敢胡乱猜测，只得惴惴地开口问询。

“我朋友。”季竹心的回复简洁明了。

“夫人？？”

这是江霁疑惑不解的声音。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半天没找到她人影，看到她终于回来后情绪激动的顾询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季竹心都不知道该看谁了。

见有外人在场，顾询墨立刻收回了哀怨的神情。她迅速站直身体，收起谄媚的模样，转而眼神一厉，用警惕的神色看向对面的“不速之客”。

季竹心见她难得正经的模样，心中好笑的同时，也没忘记今日的正事。

“殿下，这是我在外面找回来的一个可怜人。”季竹心泫然欲泣，状作感伤地讲述起了江霁的来历。

“我在坊市中见到他时，他身着破烂衣裳，脸上也是脏兮兮辨不清模样见他还挂着求职的招牌，似是无家可归。我便心生怜悯，走上前打听起他的来历，谁知他竟是和我同村的邻居哥哥。从前我在村中受他家照拂许多，虽与他不相熟，但也知道他自小读书认真，家中和睦，谁知如今却是这番模样。”

季竹心这话半真半假，本也就是说给下人听的，自然怎么狗血怎么来。再加上随行的护卫还在城外找小孩，也无人去探究事情的真假。

她假模假样从怀中掏出手帕地拭着不存在的泪，余光瞧见在场的众人已有面露不忍之色的，便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谁知命运弄人，他妹妹竟突发恶疾，村中大夫对此束手无策，他只能为了妹妹的病来洛阳求医。可临川郡匪患太过猖狂，他在路上被打劫，最终虽然到了洛阳，却是没钱给妹妹看病，最后妹妹也因不治而亡……”

见到有感性之人为他的“遭遇”落泪，季竹心知道，自己今天的戏已经演成功了。

她留下江霁本就是因为他有才识，她现在正缺人才。且他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也好拿捏。但她不清楚家中下人有无皇帝皇后的眼线，只能半真半假的给他捏造了个来历。

“啊，竟是如此可怜之人，那便在府中住下吧。日后便在……”顾询墨不知道怎么安置他，又抬头看向季竹心，见她不断用口型比划着‘账房’二字，福至心灵，“便先在账房先生那边打打下手吧”。

季竹心悄悄用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顾询墨骄傲不已。

“便去书房议事吧！”顾询墨挥退了下人，领着季竹心和江霁走进书房之中。

江霁自从刚才知道季竹心的身份后，便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又被季竹心口中他的“身世”震惊到失语。

直到进入书房落座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胆大到还没和皇子行礼。

“见过十皇子殿下，方才忘了见礼，还望殿下恕罪。”江霁忙站起身对着主座的顾询墨行礼。

“不必多礼，既是心姐……心儿带回来的，那必然是有可取之处的人才。况且心……儿说你读过书，我这刚巧账房先生年纪也大了，学成后你也可以接他的班。”

顾询墨好歹也是皇宫中出来的，虽在季竹心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但面对外人时，她倒也不会露怯。

少年明显还没系统接触过账房事务，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接手，只能先从助手做起，日后再去接管账房。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季竹心能将他带回来，说明是可以信任的。但话里又说他是读过书的，那便是以后很可能会走科举之路，眼下让他做账房先生也只能是权宜之计。

“日后薪资按管家的价钱算，若日后你要去科举，府中也会给你提供备考的资金，你便能无后顾无忧去考试。”

为了让他安心，顾询墨又添了一句。

“多谢殿下！”江霁原本以为自己要在此处做账房先生的助手一辈子，正担忧着怎么提科举一事。怕十皇子发怒，又怕自己说错话，正忧愁间，却没想是皇子已经给体贴的把他要走的路铺好了。

既给了他安身之所，又给了日后赶考的资金，怎么令他不感激呢。

也难怪……

江霁看向顾询墨身边的女子，见两人坐在一起姿态亲密，他心中虽有黯然，但更多的却是为她感到高兴。

那日得知她打算去洛阳城时，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良人。

他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挽留她，但他也为她的勇气感到钦佩。

如今见她觅得良人，心中也逐渐释然。

安顿完江霁后，两人便又在书房商议了一轮。

说是商议，更像是检查学习成果。

“中庸之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