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安:……
·伍·
“楼清安,这个给你!”
元解音一抬头,便见着一个少年将信往楼清安手里一塞,随后转身就跑开。他看完全程,故作漫不经心地踱步过去,压制着强烈的好奇心,斜眼去窥探那信。
“元解音。”
“我没有偷看!”
“……”
“那个…能不能让我看看?”
“滚。”
“好嘞!”
可最终楼清安也没有和少年在一起,少年经过元解音身边,看一眼他手中的鲜花,苦涩地低下头与他擦肩而过。
少年手中也拿着一束鲜花,不过是朝下无力地绽放着,这叫元解音倍感不解。
“你也觉得他像蝴蝶吗?”
少年没有回答,又或许早早给出了答案。
元解音将鲜花插在瓷瓶里,换上清水,最终摆在桌案显眼的地方。
“这是什么?”元解音看着楼昔落交给楼清安的锦盒,目光中尽是好奇。
“…素书。”
——楼元两家的永世交好之契。
“这个我知道!”元解音得意地揽着楼清安,若是有尾巴怕是要高高翘着,可说道一半却又低垂眼睫。
只因这番话是元轩澄重病卧床时告知他的。
事情要从楼家第一任家主与元乾说起——
“清洲兄,我与你,靠这素书相约——可这终究有会被毁坏的一天。”元乾看向正在品茶的楼清洲,唇角含着未收敛的笑意,原本风流俊朗,此刻温和更佳。
“我从来不觉得写在缣帛上便能成真。”
楼清洲放下茶杯,回以温文尔雅的一笑,恰似春风拂面。
元乾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素书,便只当证据,证明你我楼元两家,结永世之好。”
楼清洲这会没有应声,他的眼眸中冷静不减,只转头对府上的管事嘱咐道:“往后楼家主不得主动毁坏此物。”
管事应声,接过素书,慎重地装入锦盒,随后捧着锦盒退下。
·陆·
“你本是我柳家庄的小少爷。”
——不,我不是…我是元家的元解音!
弯弯的月牙柳告诉他,这就是证据。
可元解音又怎能接受?
随着柳家庄一夜灭门的流言,他从中取得只言片语,知晓了主流猜测此事是楼家所为。
——到底该如何…有没有人告诉我……
可元轩澄早已逝去,再没有人引导他破局。
——对了,楼清安,找楼清安就能知道了……
可当元解音转身,却忽见柳子涵的脸,来不及反应就已眼皮一沉,昏睡过去。
醒来时,身边就只有柳子涵一人,他嘲讽般说道:“原来你才是柳家三少爷。”
元解音冷下的丹凤眼一凌冽,语气寒凉:“我是元解音,不姓柳。”
柳子涵说要给他讲个故事,打发时间,于是他便知晓了二十年前柳闻达布下的局——当时自己在柳闻达的计划下恰好与元轩澄之子同日出生,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元解音听罢,抬起头看向柳子涵,唇瓣嗫嚅:“所以——你才是元家的后裔?”
柳子涵默而不语。
“你打算如何面对楼清安?”
“我不知道。”
——他还会要我吗?
——可我是柳家人,是他杀害了柳家满门。
“柳家灭门之事,并非楼清安所为,”柳子涵看他一眼,语气冷漠至极,“这是柳家庄主一手策划的,策反你的计谋。”
可当元解音满心欢喜轻松地寻找到楼清安,却见他的暗卫正好将柳子墨毙命,他茫然四顾,周遭皆是柳家人的尸骨。
——你不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柳子墨的障眼法吗?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楼清安看见他,清冷的眼眸不改淡然,他只招呼着暗卫撤离,却不曾关注他。
元解音忽然升起不知名的妒火——凭什么对我不苟言笑却对他们温和?
·柒·
在他眼里,楼清安再也不像蝴蝶,但他仍坚持在他的瓷瓶里换一枝花——不过不再是白百合,而是蔷薇,洁白淡雅,文静端庄。
不知是何时改变的心思,情不知所起,却终究无法得一善果。
当楚辞的匕首埋进楼清安的身躯,他便知晓,此事算完,这也是当时楼清安说的——“我自会予你一个答复,但不是现在。”
楼清安以死明志,而顾洲楼却是交予了当初那个被维护的暗卫——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是啊,当楼清安为他解说兵法时,专注而温和的眼眸,注定是他此生无法拥有的。
从那时起他便知晓,楼清安,注定是他梦里的绝望,虚无缥缈,再无法触及。
如此,也好,谁都不能再拥有你的温柔。
——对于你,我再不是例外。
——可对于我,送花的对象永远只会是你。
只是今年的冬季过于温吞,我在雪地中再找不见除却雪花以外的花,所以我将自己送予你。
——楼清安,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