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安唇角一扬,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枚墨色的玉佩,他摩挲着这块玉牌上惹眼的“柳”字,眼眸轻敛,顺意地合上眼。
暗卫跪的近,自方才起便叫隐隐的桂花香微醺,但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恪守地凝视着前方,那处的地板上软软垂叠着楼清安的宝蓝色衣摆,无端叫人想到缱倦。
快要入冬了,秋风都带着寒凉的气息,可在这间只有两人的空旷屋里,却是恰好适合舒适入眠。
暗卫收敛钉在那衣摆上的目光,面色如常但一双耳尖却隐隐作热泛红。
好在楼清安并未打算只关注这一件事,很快地,他便被示意退下。
而楼清安仍坐在椅上,手捧一卷《孙子兵法》品读,桃花似的眼眸专注而温柔,宛如梦中瑞雪一点,软而柔白——却是再寒凉不过。
·柳家庄·
“唉,你糊涂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长叹一声,颤颤巍巍地将一个食盒递进柴房内,颇有惋惜的意味。
食盒没有被接过,但那漏光的地方出现了一张脸,却是带着微笑,看不出他有任何哀伤或不满。
“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对的事。”
老者听他这一番话,抬眼又见着那熟悉的一抹笑,不由得摇摇头,似有什么难言之语。
他也不气馁,甚至于眯眯眼的笑意都不曾变过,他启唇,温柔而疏离:“不劳柳家人煞费苦心了。”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但老者显然是满不在乎。
“我虽为柳家人,但碧云算是我亲闺女,你身为外人且能为她做到如此,当爹的又怎会苟且?”老者的眼眸闪过悲伤,转瞬即逝,不叫人轻易捉摸。
他听罢,不置一词,仍是微笑不改。
老者将食盒放下,环顾四周后才从怀中缓缓摸出个东西,随后一双老眼凝视着他,说道:“如今你困在这柴房里,什么也没法儿改变,老夫只想知道,若是有人能救碧云,你可愿替我走这一趟?”
果然,听到这他的面上终于有片刻改变,伸出的手攥紧栅栏,他蓦然抬头,笑意温和:“您请说。”
“我知你绝非一般商贾,本领不凡,”老者说到这停顿片刻,眸子一转,再次打量着四周,随后压低声道,“劳你将此物送进顾洲楼——记住,务必亲自交给楼少主楼清安,告诉他,他想要的,救下碧云便可得。”
说罢,老者似乎有些急意,双手一并便将柴堆从门口移开,这般他便可直接从柴门脱身。
可这一招也暴露了老者的信息,他却全然不顾,只一把攥住从柴房脱身的青年,低沉的语气显出沉重:“务必亲自交到楼清安手中。”
青年接过那物件——原来是块圆圆的玉佩,凹凸不平雕琢了图案,他顾不得那么多,转身便离开了柳家庄。
“嗒嗒嗒”原来是越发清晰的脚步声,老者再度使出四两拨千斤,将一堆比人高的木柴重新移回原处,堵住柴门,尽管里边已空空如也。
巡逻的侍卫经过柴房时,原地已不见了老者,看来他也并非等闲之辈。
侍卫不曾发觉柴堆有何不同,带着一队人有条不紊地经过悄无声息的柴房,渐渐远去。
“果然,还是从内部瓦解才轻松。”柳子墨轻笑一声,挥退影卫,也不知是自嘲还是早有预料。
可看屋外天,或将有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