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锦在心里有些纳闷。
彼时,楼清安正半揽着一绝色美人在怀,肆笑着接受美人的撒娇,饮尽了美人递来的茶水。
手臂斜横过不盈半臂的纤腰,怀中的美人面娇若春桃,粉白而若芙蓉出水,目若春光灿灿,胆大而恣意的与人交颈而依。
顾念锦目光半分清明半分羞赧,张惶欲逃——可一起身,便听楼清安的声音冷冷响起:“这儿当真如此快活?”
美人笑着,自知那人余有片刻清醒已是正人君子之质强撑。遂也不自讨没趣儿,倒是拍了拍手,似与人有约在先。
美人不愧为美人,连这般普通的举动都风姿横生,叫人看得眸光微暗,唇舌微干。
顾念锦此刻已是强弓之弩,方至门帘处,抬手半卷珠帘,欲举步,却是靴有千斤重,再难别开眼。
屏风后,笑声隐隐,顾念锦早已听不懂。他只顾看着他亲手掀起的珠帘后,露出一张清雅素淡的面容。
他愣住,对上那双水雾朦胧的杏儿眼,他骤然间忘却了呼吸。
面红耳赤之势愈演愈烈,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注视她,舍不得眨眼,舍不下每一分,每一瞬。
他沉寂已久的心,不甘的躁动着,他茫然中自顾抚上胸口。
“怎的还未有动静?”楼清安半笑半认真。
“好嘛,奴去看看——哟,芸娘怎么在?”
都是些顶会揣测人心的风月场老江湖,怎能看不出那人的心思?
美人笑得风情万种,轻轻拍了他一下:“公子,莫拦着芸娘可好?”
顾念锦呆呆地听话,乖乖侧身,让出路来。
这会儿再不用楼清安与美人招呼,顾念锦便自顾地跟着芸娘走进屏风后,乖觉地坐好。
楼清安从容地合上折扇,整理好衣襟,不经意间递给美人一个眼色,随后找了个借口便抽身离开,徒留包厢内一屋春好。
待楼清安离开不久,原本还有调笑声的包厢内却是彻底没了响动。
“你们看着处理。”顾念锦漫不经心地对打晕两名女子的暗卫说道,语气满是冷漠。
随后顾念锦便在熄了灯的包厢里坐着,任由屏风里边什么动静都不曾动容。他摩挲着楼清安曾用过的瓷盏,眸光沉沉。
——楼清安,真该庆幸,没让那个女人碰你。
与此同时,元解音知晓了囚犯逃离的消息,他正等在那间小阁楼中。
“少主,烟雨楼的囚犯越狱了。”元解音对面是换了身衣物还冲洗过身上胭脂香味的楼清安,那个运筹帷幄的气运者。
楼清安闻言不恼的态度淡然得不似后来才知晓此事的人该有的,这一刻,元解音忽然回想起关于这位少主的传闻——“当真是黄雀后的狩猎者。”
楼清安慢条斯理地将绵巾递到元解音手上,好看的眉眼轻挑,淡然地说道:“帮我擦头。”
元解音闻言有一瞬愣怔,随后顺从地站到楼清安身后,为他擦干长而柔顺的乌发。
淡淡的馨香在指间缠绕,让元解音出神地想到——若是楼清安能像这发丝一般柔顺,或许……
楼清安冷冷出声:“在走神?轻些。”
元解音回过神来,应了声,随后专心地为楼清安擦起湿发。
一室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