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这奈何桥,人家也是有脾气的:前两来去自如就算了,那是人家技艺高超——但后边良莠不齐的小喽喽凭什么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凭他们弱小可怜吗?
是的,世界的法则都是一致的——优胜劣汰。
于是此后近多半人皆因无技在身而不能渡过,那深不见底的幽谷似乎还传来声声失足者的悲鸣。
余音缭绕,为这本就素有凶名的奈何桥新刷上一层怖人的血色。
解语狐身为魔教教主,虽然怒其无能,却也无法反抗这残酷的现实——况且他之所以能居此高位,也是无数的血肉为奠基才走到今日,入魔教者,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不知晓这天竟来的如此突然,令人没有一点准备……
顾念水好歹平静了下来,苍白的唇微微有了血色,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但他的眉宇间却还是夹着不安。
他总觉着,如此这番便能通过奈何桥,那就差没与蜀道一比的,被世人称为“不渡桥”的难关,仅仅只是因为没有过桥的经验所致?似乎太过顺利了,连一点其他的阻碍都没有——着实令人可疑啊……
·平和堂·侠谈有鸿儒
“如此做法会不会太过…”那座上,一身正气凛然的道袍男子,正理着他的拂尘,言辞间颇有些迟疑,但还是将话说完,“…赶尽杀绝?”
“荀兄,魔教都想用偷袭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此时还说这些做什么?”旁座的年龄相仿者目光很不屑:魔教如此不讲武德,是其犯过在前,岂能让他们对上不讲武德者还要迂腐地循规矩开战,若是此时还礼让,那还真是武林毫无骨气,他宁愿永留道观静闭门不出!
看那先开口的汉子还是一脸犹豫,似乎并没有被说服。
燕孤南很是无趣地移开了目光,淡然地摇着茶杯,这种人遇的多了,便也就心态平和了。
意千重自有思量,依他的身份,此时出声确实不妥。
花想容接到花月夜的目光,便恰到好处地出声开解。
“道爷可曾听闻,有能者言’大行不顾细谨’?况魔教偷袭此举实不光彩,我等为防之伤及无辜,迫不得已才为之,百姓之命安能不重于规矩?”
那道爷听了,似有些思想上的挣扎,虽张口欲言,但终还是不再有话。
邻座者视之纠结之态,心下不由轻叹:虽不应做杀生之事,但如此不识时务的妇人之仁,着实难得人青眼。
堂中私言者无,唯滚茶“咕噜”有声。
顷之,有一肩负矫鹰者从门入,手执一薄薄羊皮卷,封绳完好,递交与意千重,意千重道谢后接过,展卷以阅,侍者立于旁侧,目不斜视。
众武者观意千重面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意千重看完后将羊皮卷缓缓放下,斟酌言辞,这才道:“是奈何桥使来信,魔教左护法有良策渡桥,约现人已半过,故来此信望我等有备敌袭。”